白无常谢必安惊讶地看了一眼崔珏;崔珏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范无咎低声问道:“我们怎么没有看到王源安身上是有法术的?”
崔珏仔细观察,说道:“他身上的法术是可以隐藏的,不被同为修道之人发现。据我所知,会此等法术的只有一位上仙,就是保生大帝。当年,保生大帝与妈祖在未成仙之前,便多有龃龉,所以两位上仙时常斗法。保生大帝为了出其不意,练就了隐藏法力的功夫。”
谢必安想起一件事,“我记得云明生就是投在保生大帝的座下,莫非王源安与云明生之间还有往来?”
想到这里,崔珏把生死簿从谢必安手中拿了过来,翻看到王源安和云明生的那一页,却见这两人的生死记录格外模糊,既无生辰,也无死忌。
范无咎突然想起来,“府君,我想起来了!如果往生之人甘愿将躯体借于他人使用,修道之人可以借尸还魂。莫非云明生借了王源安的躯体,行走于世间,就为了这场法事?”
“大有可能!而且,他与高承启师兄弟同在一城,却久不往来,恐怕也是为了避嫌,就为了今天!”崔珏觉得范无咎的猜测十分有理。
此时,谢必安拽了拽崔珏的衣袖,“府君,你看!”
果然,王源安的阵法中,从那些微小的盐粒慢慢地升起一缕缕白烟,渐渐幻化成人形,只是那形状轮廓显得十分轻薄模糊,想来是他的法力不够,而这些魂魄也不够强盛,所以还没有成了气候。不过,再留他几日,这些魂魄恐怕就会凝成怨灵。
谢必安这下子也慌了,“那怎么办?要不要把孟婆叫上来?都是她的弟子,总不能我们代管吧……”
崔珏把手中的判官笔轻轻的一扬,“来不及了,走!进去!”
“就我们仨?”谢必安这句话没说完,就被范无咎拽了进去。
三个人化为实体,闪现到王源安的阵法之中。
那阵法一下子就乱了!本来漂浮在空中的魂魄又变成细小的盐粒,洒了一地。唯有最先出来的那三人魂魄,仍然站在王源安的身旁,恶狠狠地看着眼前这三个人。
崔珏此次没有幻化外貌,王源安自然是没认出来他的模样。
王源安脸色阴沉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擅闯我处?”
崔珏抬手一挥,容貌一变,变回了那个温文尔雅的崔珪崔郎中。
王源安看见他的模样,吓了一跳,“崔师侄,不对,你到底是谁?”
崔珏告诉他:“吾乃地府判官崔珏!我身旁这二位是黑白无常谢必安和范无咎!此次前来,是有要事询问你!”
王源安脸上的血色迅速退了下去,很快又镇定下来,“不知小人所犯何事,竟值得地府判官大人和黑白无常两位使者齐齐前来?”
他身旁的三个冤魂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他们的脸上也有了表情,十分焦躁。
崔珏语气淡定地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王源安冷笑一声,“我自是这广济堂的掌柜王源安,不知崔判官此话是何意?”
“广济堂的王源安怎能催动阵法,引来冤魂?”崔珏嗤笑一声,“据我所知,那王源安的寿命早已尽了,不知你这王源安又是从何冒出来的?”
对面的人脸色一变,很快又镇定下来,“判官大人莫要说笑了!我活生生地站在这里,怎么就阳寿已尽?不知这地府现在竟然还是这等混乱……”
此话一出,崔珏、谢必安、范无咎三人脸色大变,齐齐祭出自己的法器。
谢必安一改往日那嬉皮笑脸的模样,阴森森地问道:“你到底何人?”
王源安的表情似有些懊恼,想来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说漏了嘴,又强装镇定地说道:“小人的确是王源安……”
崔珏不愿再和他计较,“姑且算你是王源安,我且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在鉴阳城已经多日,与你接触也不只一次两次,我作为地府判官竟没看出你身怀法术。你那隐藏法术的本事可是保生大帝的独门绝技!你如果再不愿说实话,就到保生大帝面前分辨一二!”
王源安脸色突变,缓了半天,说道:“崔判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你与我初见,也并未表明真身;那么在下是谁,重要吗?我要做什么,似乎更重要吧……”
崔珏就等着这句话!“不!冤有头,债有主!你扰乱世道、逆天施法,到时候终有清算的一日。你是王源安,还是云明生,这件事非常重要!”
崔珏丝毫不留给自己这位“便宜师傅”面子,发现与他徐徐图之,实在有些痴心妄想,干脆就把事情挑明了说!
王源安一声苦笑:“我乃一介小小修仙之人,竟然惊动地府判官,也不知这是不是我的荣幸?”
谢必安颇有些不耐烦,“你的荣幸也好,你的灾难也好,不要与我们再绕圈子了!说清楚,你是谁,为何要将这些冤魂引到鉴阳城,你的法术又从何而来,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王源安也不再伪装,轻轻地抬了抬手,安抚身旁躁动的三缕冤魂,“崔判,在下既是王源安,也是云明生。王源安是我的师兄,他阳寿将尽之时,我的法术已经修成,肉身圆寂。我知道,我的二位师兄王源安、高承启都身负数十载血海深仇和三万将士冤魂。所以我想把此事大白于天下!可是王师兄毕竟一介凡人,寿命有限,他便将他的肉身借于我,让我借尸还魂,附身其上,完成他未尽之心愿!”
崔珏点了点头——他所说印证了自己的猜测。“那你又是怎么找到这三万冤魂?又是怎样把他们带了回来?”
云明生摊了摊手,“说来也简单,就像你眼前看到这样——当年高小将军身负奇冤,死在北境;齐家皇帝将北境城割让给异族,换得片刻苟且。我在保生大帝座下修炼之时,曾随他走遍天下,救死扶伤。北境城也是我们的其中一处落脚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