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之笼的束缚下，刚凝聚出的邪神虚影不安地扭动着，抬头望向天上的佩德罗主教。看不出雾中的身躯扬起，似乎在对他咆哮着。 “洛娅小姐，这是神力吗？”亚伦感知着周围的光之笼，在心中向洛娅问道。 “是。”洛娅脸色凝重，缓缓说出了一个字。 “佩德罗主教怎么会掌握神力？难道他成为了半神，或者已经凝聚了神格？”亚伦嘴巴微张，吃惊地看着佩德罗。从诸神黄昏以后，半神这个词汇都只存在于传说故事里，突然有人能够使用神力，让人难以置信。 洛娅摇了摇头，“这不是他自己的力量，而是通过一些方法借来的。” “神力也能借吗？” “当然可以。只不过，对于没有神性的凡人而言，承受神力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负荷，不是谁都能借用的。” 在洛娅与亚伦说话的时间中，佩德罗凝聚出了第二个魔法。三道光剑从天而降，钉在邪神虚影周围，光剑之间浮现出屏障，将邪神虚影笼罩其中。 三棱柱状态的光明屏障不断缩小，任由邪神虚影如何反抗，都无法抵挡它的收缩。邪神虚影的身体，就像被装入真空收纳袋的毛绒玩具，随着空气被抽走，不断缩小。过了一分钟左右，地上便只剩下一个十厘米长短的金色柱体，以及体形小到无法看清的邪神虚影。 “这就解决了？”亚伦眨了眨眼，茫然地问向洛娅。之前他对付邪神虚影时，哪怕有左眼和洛娅的帮忙，依旧花了很大力气才制服了邪神虚影。佩德罗的手段未免太干净利落了，似乎挥了挥手便消灭了足以毁灭整座城市的邪神虚影。 “这可不轻松。他用出的是光明神擅长的光明封禁，只有中位神以上的神明才能够使用。用借来的神力使用这种等级的神术，付出的代价远比你想得要严重。” 佩德罗落到喷泉边，捡起了地上的光柱，放入一枚盒子中。没来得及观察邪神虚影带来的影响，他突然听到身后有树叶摇晃的声音，举起法杖猛然回头道：“谁在那！” “是我，佩德罗阁下。”亚伦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 果然像洛娅所说，佩德罗解决邪神虚影只是看上去轻松，他的脸色苍白的吓人，面容比起之前在宴会上遇到时苍老了二十岁。白金色的头发失去了光泽，变成了灰白色。 看到是亚伦，佩德罗松了口气，但眉头马上又皱紧，疑惑地看着亚伦。“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在亚伦出来之前，他竟然没在这里感受到他的气息，并且从光之笼的反馈中，也没有发现第二人的存在。 “我之前碰巧在这里散步，看到喷泉的阴影在蠕动，就躲了起来，想看看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佩德罗看了眼灌木丛的位置，发现那里刚好在光之笼范围外。“我和你说过，最近不要试图进入泊利昂。” 亚伦低些头，辩解道：“我只是好奇，最近克勒瑞里发生了什么。就在前一阵，我和圣女殿下看到有人当街伤人，这在以前可不常见。” 佩德罗看到亚伦胸前的项链，叹了口气。“这不是你该管的事，这次算你好运。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再靠近一点，莫尔兹就要失去一名晨星主教了。好了，回家去吧，这段时间不要再在夜晚出来了，很危险。还有，今天的事，不要和别人提起。” “佩德罗阁下，克勒瑞到底发生了什么？”亚伦叫住了准备离开的佩德罗，直接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最近神明苏醒得太频繁了，泊利昂那边出了点小问题。不过要不了多久，这些都会解决的。” 佩德罗含糊的应付了过去，嘱咐了亚伦几句后，便腾空而起，向着莫尔兹总教会的方向飞去。对于亚伦的出现，他并不打算进行责难，也没有详细了解。也许像是洛娅说的，他要撑不住了。 佩德罗主教离开后，亚伦并没有马上离去，反而走到喷泉边，想要看看这里能不能发现其他线索。 光明封禁不愧是中位神才能使用的神术，邪神虚影和祂散发出的污秽气息，全部被它封印其中，空气中几乎没有一点残留。不过凝聚邪神虚影的阴影中，还有一部分在轻微蠕动着。仔细感受，能察觉出有什么东西正在从里面飘出来。 洛娅捏着鼻子靠近了阴影，对亚伦道：“这里面散发出的东西，就是那天我说过的气息。它似乎是没有被现实界同化的污秽气息，这种怪异的东西，即便神圣历时都不曾存在过。” 亚伦带上了真相之瞳，发现正在蠕动的阴影上方，有类似于蒸汽般的透明气体。它是实际存在的，但他的左右两只眼睛却都无法观测到这种气体。 “它有害吗？” 洛娅和阴影保持了一段距离，用嫌弃的口吻分析着。“我能从中感受到愤怒和躁动，这似乎来自它的主人。它虽然不像真正的邪神气息那样能扭曲现实界的生命，但普通人沾染到，还是会被它所蕴含的情绪感染。” “我可以触碰它吗？”不知道为什么，亚伦心底生出了这种冲动。面对这种介于真实界和灵界之间的产物，他会想通过亲自触摸来感受它，这种作死的想法，平时他可不会有。 “有句话我要提前告诉你，你能免疫神明的权能，能无视邪神的污秽气息，但未必能免疫这种东西。不过也不算大问题，最多就是会脾气暴躁一点，只要我用神力为你净化一下就能恢复过来。” 亚伦咽了口唾沫，对洛娅道：“洛娅小姐，那我摸了。” “摸吧。” 亚伦深呼吸了一口，伸手摸向那团气体。触碰到气体的瞬间，他的全身开始战栗起来，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洛娅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手中聚集起一团神力。“忍着点，马上就结束了。” “别，先别净化。” “嗯？” 过了五分钟左右，亚伦身体的战栗停了下来，不用洛娅净化就恢复了平静。他摘下了真相之瞳，说道：“我领悟米伽罗符文了，不过现在，我需要休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