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父不在意三房五子的想法,他把陆长生安顿在陆明珠的住处。
“为什么?”陆明珠不太理解他的决定。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陆父神色淡定,“山顶空气好,宜养身体,让你大哥再好好养养,我再给你们安排一个擅长做药膳的厨师。”
“哦,沾光了。”陆明珠对陆长生道。
陆长生就道:“爸,您真好。”
陆明珠瞠目结舌。
这不该是她对陆父说的话吗?
竟然抢走,简直可恶。
陆长生把妹妹的表情看在眼里,不禁一笑。
在豪华游轮中他就把一脸大胡子给剃掉了,陆明珠才知道一半是自然生长,譬如嘴唇周围和下巴,而络腮胡却是贴上去的。
这么一来,特别像陆父,难怪陆父吃他这一套。
陆明珠一边安排佣人给陆长生收拾房间,一边对谢君峣道:“你见过君颢大哥后,麻烦你去见见伯晖大哥。”
把他们在上海的所见所闻、所作所为告诉王伯晖。
谢君峣点点头,“明天我来找你。”
就不打扰女朋友一家团圆了。
他离开后,陆长生问陆明珠:“伯晖也在香江,什么时候请他来家里聚一聚。”
陆明珠看他一眼,“放心,很快的。”
谢君峣回家没见到谢君颢,便找到光辉置业公司。
在办公室里看见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点休息时间的王伯晖颇为惊讶:“你和明珠回来了?我前儿在一场宴会上见到大谢先生,听他说你追到首都快三个月了。”
谢君峣笑笑,“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您。”
“什么事?”王伯晖见他表情严肃,马上正襟危坐。
谢君峣便将陆明珠想告诉他的事情娓娓道来,随着他说话的时间越长,王伯晖的脸色越难看,到最后已是漆黑一片,沉得几乎滴出墨水儿。
气得。
王伯晖差点气炸肺,“所以他摆了我一道?回上海是为了和小老婆一家团圆?”
谢君峣默然。
他学陆明珠,对别人的家事不予评价。
公平一点地说,王兴财不完全是被美色迷昏了头,选择回上海发展的他受到很高的礼遇,自此走上仕途,身居要职,王家的产业也为当地市民提供大量就业机会,改善生活条件,促进经济发展,在国家需要物资的时候也一直赶工交付。
虽然他赚了不少钱,但是相比那些将假冒伪劣产品送到前线的黑心商人来说,他又是高尚的,没有偷工减料,出厂价格打得很低。
只因出货量大,所以赚钱比较多。
谢君峣打发保镖去上海采购滋补品时特意打听了一下,发现王兴财在商界的口碑很好,提到他,大家都说他做生意没得挑,非常厚道。
至于再婚,一点风流韵事而已,没人在意。
王伯晖平复心情,“谢谢你带
来的消息,我知道了。”
却对一些老乡的行为感到寒心。
他不信那些经常往返于香江、上海两地做生意的老乡们会没听说王兴财在上海结婚的消息,可他们竟然没一个人告诉自己。
哪怕给一点点提示也好啊!
没有,统统没有。
甚至有几个老乡的太太经常来找王太太和廖婉茹打麻将,也没听她们透露丝毫。
谢君峣最后告诉他说:“明珠抓住机会,替你和王太太要回315万美金,其中包含从上海汇款到香江的手续费。”
王伯晖先是一愣,随即睁大眼睛:“315万美金?美金?”
“到账是扣除手续费后的数目。”谢君峣轻笑一声,“老王先生肯定后悔了,但那时我们已经离开上海让他找不到了。”
王伯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明珠呀!”
要钱就是有一手。
谢君峣抬手看看时间,“过两天,等明珠有空应该会找您,把钱转到您账上,您做好心理准备,也麻烦您把事情告知王太太,明珠的意思是不要瞒着她老人家。”
陆明珠说她最不喜欢当事人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别人都知道,唯独瞒着当事人,其实是对当事人的一种侮辱。
王伯晖沉默片刻,叹道:“我会的。”
待谢君峣走后,他等不及下班便坐车回家,只见王太太正和廖婉茹选厚实的绸缎料子,说给陆明珠做几身漂亮的旗袍。
王伯晖扯了扯嘴角,“妈,婉茹,来书房,我有话跟你们说。”
他伸手搀着王太太。
见他表情严肃,廖婉茹和王太太不禁收起脸上的笑容。
走进书房关上门后,婆媳两人刚坐下就关切地问道:“是你采购物资又缺钱了吗?”
她们私房钱还有些。
王伯晖用老婆的私房钱后来在拿到分红后就加倍还回去了。
“没有,不是。”有陆明珠问王兴财要来的315万美金,王伯晖怎会缺钱?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是上海那边的事。”
“你爸出什么事了吗?”王太太首先想到王兴财,“他这么大年纪,我说不让他回去,在香江颐养天年就好,他非要一个人回去,撇下一大家子,他一个人在上海,即使有李管家照顾,生活上也不见得面面俱到。”
王伯晖讥讽道:“他生活好得很,才娶一个新夫人,膝下儿女双全。”
王太太和廖婉茹一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廖婉茹惊叫。
王太太呆若木鸡。
良久之后,她轻声道:“老大,你再说一遍。”
在廖婉茹担忧的目光中,王伯晖便将谢君峣告诉他关于林香莲的事情转告母亲,“那个女人十八岁就跟他,跟他十五年,生了一双儿女,一直被藏得很好。”
作为家人,他们竟未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王太太没有再说话。
她就那样呆呆地坐着,眼神黯淡无光,仿佛在一瞬间就苍老了十岁。
廖婉茹很不解:“怎么会这样呢?”
她眼里满是迷茫。
一直以来,她以为公婆是恩爱夫妻,羡慕的同时也希望自己和王伯晖能像他们一样,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她和婆婆关系好,和丈夫又恩爱,许多从上海一起来的贵太太都非常羡慕她。
可现在她突然不确定了。
王伯晖蹲在王太太的跟前,仰着脸,“妈,您还有我们。”
王太太摸着他的头顶,眼泪刷的一声流下来,“我是心疼你啊,伯晖。他带走大半个王家的资产回上海,却总是传信跟你说缺钱,你东奔西走,到处化缘,买物资,头发愁掉了好些,连这一二年赚的钱都贴进去了。”
王伯晖心生感动,以脸贴着她的手掌,“您不用担心,明珠很厉害。”
“明珠?”王太太眼泪犹在,却满脸不解。
王伯晖笑道:“明珠上门看望他,发现他不在,以女主人姿态接待她的是林香莲,气呼呼地走了,怕明珠回来告诉我们,他找上门拜托明珠,明珠就说我们欠她、欠平安和谢君峣的钱,他稀里糊涂地就把315万美金汇入明珠在香江的账户。”
王太太眼睛一亮,瞬间精神了,“315万美金?”
廖婉茹的眼睛也和星星一样。
“还得扣除手续费。”王伯晖道。
“手续费才几个钱?寥寥无几。”前几年离开上海时,王家曾大量转移资金汇入香江账户,所以王太太十分了解,“这一大笔美金折合港币大概有1800万左右?”
王伯晖点点头,“扣除手续费,剩下的差不多是这个数。”
王太太马上拿手帕抹抹眼泪,“钱拿到手就好,死老头子谁想伺候他谁去伺候吧!老娘不伺候他了!”
王伯晖满脸愕然,突然不知道怎么继续说话了。
“妈。”廖婉茹很担心地叫她。
王太太叹口气:“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这么大年纪,儿孙满堂,什么情啊爱啊的早就看淡了,不会因此而气坏自己的身体,我只在乎在我和他、和伯晖打理下蒸蒸日上的王家家业,绝不能由着他留给什么新夫人新儿女。”
说到这里,她对王伯晖说:“最近就算了,免得影响明珠,等一年半载,一年半载后你亲自去一趟上海,把我们该得的家产要过来。”
“已付出这么大一笔钱,他未必同意。”王伯晖说实话。
王太太冷笑,“您跟他说,他不同意,那我就回去,我看看政府是承认我和他的婚姻,还是承认他和那什么林香莲的结婚证。真闹起来,丢脸的不是我,是他,其实他再婚的时候肯定有人在私底下笑话他,毕竟一双儿女的年纪在那里摆着,只是他装作不知道而已。顺便再带上你二弟,他虽没什么本事,但牵扯到他能分到的家产,他会胡搅蛮缠。”
王伯晖和廖婉茹忍不住笑了,“二弟确实是这
样的人。”
以前还想,兄弟四个人中为什么就他不像样,原来是继承自王兴财,只是王兴财善于隐藏,足足瞒他们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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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陆明珠撞破,他们恐怕会被骗一辈子。
王伯晖当即决定刚到手的物资再捐出去时一定要以光辉置业公司的名义,而不是以上海王家的名义。
10月份有分红到手,他留下家用和应酬费用,其余的全部用来购买物资了。
“妈,您真的不恨他吗?”王伯晖希望得到王太太的确认。
王太太笑了,云淡风轻地说:“伯晖,我跟你说,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们不需要脏了自己的手,你且看着,你爸他未必能有什么好结果。”
老夫少妻,岂能长久?
王太太缓缓吐出一口气,对王伯晖说道:“明珠应该很快就会把钱给你,以她现在的身家,压根不稀罕你拿钱谢她,不如等钱到手后,你和婉茹找赵思楠问问,有没有地段好又豪华的大屋,买两栋先放着,等明珠出嫁的时候给她做嫁妆,我这边呢,就从我的私房里找一些上好的宝石钻石,托人加工成新首饰。”
明珠对他们一片心意,他们不能不报。
光凭王伯晖自己,肯定要不到这么一大笔钱,相当于半个王家了。
王太太最近几年虽不大管事,但她对自家在上海的资产是心里门清,幸亏她在王兴财决定回上海发展时坚决把一批珠宝古玩留在自己手里,没让他带走。
廖婉茹贴心地道:“我的嫁妆里也有不少古玩字画,将来给她选几件好的。”
王太太笑着点点头,对王伯晖道:“婉茹这样好,你可别学你爸。”
王伯晖身子一僵,随即郑重开口:“您放心,我不会让婉茹像您一样伤心。”
虽然,看不出他妈有伤心的迹象。
“我一大把年纪,看得开,婉茹可还年轻呢!”王太太一手拉着儿子的手,一手拉着廖婉茹的手,将之叠放在一起,“要想家庭和睦,家业兴旺,就得夫妻齐心,但凡有一方产生异心,家不成家,又何来家业呢?”
王伯晖道:“您说得都对。”
“你们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王太太道。
夫妻俩出了书房,王伯晖就对廖婉茹说:“我有话跟你说。”
廖婉茹随他去卧室,“什么事?”
王伯晖轻咳两声,“你先答应我别生气。”
廖婉茹顿时有不好的预感,“你先说说看是什么事,小事都可以原谅,大事不可以。”
“对我们来说是大事,对明珠来说应该是小事。”王伯晖这么说。
廖婉茹皱眉,“怎么和明珠扯上关系了?”
王伯晖一脸惭愧:“筹备物资运输过程中,有一批货物在运到澳城的时候被扣住,那群人当中有个颇具势力的人物放行的条件就是让我娶他妹妹做二房,我和他虚与委蛇,拖了几个月拖到现在实在是不能拖下去了,只好请你跟明珠说一声
,烦劳她托贺先生打声招呼。”
他自己不好意思跟陆明珠张口。
毕竟他是哥哥,还是年纪很大的哥哥,而明珠又年轻,男女有别。
廖婉茹生气地说:“你为什么没跟我说过?”
“不是什么好事,不想让你不开心。”因着偷运物资之事,王伯晖在外面得罪不少当局的官员,幸而有陆父搭把手,花钱疏通关系,所以他就不想让外面的风风雨雨打扰到妻子和母亲,每次回家都是一副顺顺利利的模样。
当局官员很贪,上上下下就没有不贪的,陆父刚到香江就先掏钱,又托英美两国的朋友牵线,请客吃饭,这才让当局对他们做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他们不是美国人。
行贿不好,但不行贿就很难在香江立足,尤其是他们正在偷偷做的事情不被允许。
廖婉茹嗔了他一眼,“你总得告诉我是什么势力的人。”
“前不久才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贺先生在澳城娱乐公司的合伙人,有赌王的称号,藏得严实,我好不容易才托人打听到。”王伯晖道。
廖婉茹吓一跳:“势力那么大。”
澳城发展远远胜过香江,能被称作赌王的堪称地头蛇,谁都得给几分面子。
王伯晖笑笑:“我一直以为那人背后势力来自美国,不敢轻举妄动,这样的调查结果反而令我放心,因为明珠是贺先生的契女,只要贺先生愿意跟他们打声招呼,一切很容易解决。”
“我先准备一份厚礼。”廖婉茹不肯空手前往。
王伯晖赞同,“应该的。”
事关自己的婚姻、事关丈夫正在忙活的大事,廖婉茹不敢耽搁,第二天就携一份重礼前去找陆明珠,愕然发现销声匿迹二十多年的陆长生赫然在座。
陆父也在,还有一位老中医正在给陆长生把脉。
跟陆父打过招呼后,廖婉茹走到陆明珠身畔,轻声道:“明珠,你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没听王伯晖说。
陆明珠先拿出陆父为陆长生编的理由,说完又道:“他回上海探亲没找着人,去我妈的娘家,恰好我回去挖父母在我满月时给我埋的女儿红,我们兄妹俩就这么撞上了,然后一起回来的。在国外用西医治伤,回来再找中医调理调理。”
话音刚落,老中医就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对陆父说:“你这个儿子的身体比你差远了,就像一个筛子似的,处处都是眼子,吃再多的好东西也只是表面看起来像个人,实际上没补到位,得从根子上解决问题。”
“这么差?”陆明珠掩口惊呼。
老中医看她一眼,“有些话不该你一个孩子听,出去玩。”
陆明珠乖巧地应是,把廖婉茹请到楼上自己的书房里,“大嫂,你们知道我让谢君峣转告大哥的话了吗?等两天,忙完我哥的事情,我就找大哥去银行办理转账手续。”
廖婉茹笑道:“先放在你那里,我们不急用。”
她拉着陆明珠的手,认真地说:“谢谢你告诉我们,而不是继续隐瞒。”
“虽然干爹是干爹,可干娘也是干娘啊,总不能让你们被蒙在鼓里。”陆明珠一向偏爱夫妻关系中被出轨的无辜一方,“干娘怎么想的?要不要去上海闹一场?人手不够的话,找我爸,或者拜托契爷,应该会做好安排。”
廖婉茹摇摇头,“先不闹,等一年半载再说,而且你干娘并没有很生气,倒是我们真有一件事得麻烦贺先生,想请你帮忙。”
“您尽管说,我得先看看是什么事情。”陆明珠并未大包大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