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换衣间穿戴整齐，许恒意再开门出来，门外被傅一念捣鼓的一地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 许恒意目光投向浴室门旁那几个雕花格子，又看了眼摆回原位的圆凳，只几眼线索串联起来，某个答案油然而生。 视线重新回到傅一念这里，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刚才，是爬到窗台上边去了？” 傅一念沉默得像锯了嘴的葫芦。 不用她回答，许恒意也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 看她现在这副静若处子的模样，哪里能想象得到她刚才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来。 脑海里自动浮现她爬窗的画面，颇有几分滑稽。许恒意短促一笑：“真行啊！还挺能来事儿！” 还待问什么，张罗完一切的李维也回来了。 看见休息间里摆开这样的架势，李维以为许总还有什么话要和傅秘书单独说，正要自觉走开，却被许总叫住。 “去停车场吧，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 李维过来扶傅一念，傅一念难为情地闪到一边，低低说：“我可以自己走。” 一行三人向停车场走去。 许恒意一个人走在前面，间或接电话。 傅一念拖着伤腿，走路一瘸一拐，速度慢了半拍。 李助理便也刻意落后半步，一如既往贴心照顾这位刚来的女同事。 到了停车的位置，李助理主动上前给许恒意开了后车座的门，待许总坐下去。又立刻绕过去帮傅一念开副驾驶座的门。 傅一念道了声谢，就要坐进去。 “不是说车后座安全吗？怎么不坐后面了？”本来在讲电话的许恒意突然把手机拿开了点，探出身子对傅一念说了这么一句。 李维和傅一念不约而同一愣。 过了几秒，傅一念乖乖走到车后座门前，打开车门坐到许恒意身边。 李维也回了驾驶座开车。 一路上，许恒意电话陆陆续续接了不少通。 车内很静，话筒里的声音清晰传出，清一色的男音，似乎都是一群商友。许恒意耐心和他们周旋，对这样的商业互吹处之泰然，已经习以为常，哪怕知道对方不过是趋利附势虚与委蛇。 再听下去，意外听见每个人都在夸赞许恒意今天高尔夫一杆进洞的“丰功伟绩”。 傅一念不知道，这场本来由她而起的乌龙，早在几个小时前就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而且版本还跟现实偏差很远。 在别人嘴里，许恒意冲冠一怒为红颜，和胆敢觊觎恒盛美女秘书的周董豪赌高尔夫，最终不仅完败周东廷抱得美人归，还在文联项目上狠狠敲了周董的竹竿。 本来，谈成一桩稳赚不赔的生意在许恒意的职业生涯里早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是因为这桩生意染上了桃色绯闻，让人对不近女色的许总大有改观。 傅一念的固定饭点是六点半左右，折腾到这会已经七八点，生物钟敲响，肚子忍不住抱怨起来。 许恒意搁了电话，转头看她：“饿了？” 傅一念尴尬地捂了捂肚子。 许恒意已经先一步开口：“去粤记。” 粤记，汉城最出名的粤系菜馆。 傅一念第一反应不是老板突然大发慈悲地管下属饭，而是记起周东廷那句“拟好合同让傅秘书今晚送到粤记”。 他不会真要自己去给周东廷送文件吧？ 自己讹了那色狼一笔，今晚若去了，不死也要脱层皮！ 傅一念搞不清许恒意在想什么，思维已经主动发散到如何对付周东廷上面了。 到了粤记门口，三人相继下车。 许恒意嘱咐了李维一句：“文联重拟的那份合同记得带好。” 李维把合同从身边的公文包里抽了出来，这是他在下午许总和周董比完球后的空隙里叫刘文珺跑腿印好的。 许恒意眼神似笑非笑地扫过一边怎么看都有点忐忑的傅一念，先一步进了粤记。 普通人排一个星期的队都未必等得到粤记的包厢，许恒意却在粤记有专门预留的包厢。 跟着他走进装修清雅的房间里，立刻有服务员上来为三人点菜。服务员很有眼色地把菜单放在许恒意这个大老板身前，让他先点。 许恒意却不看菜单，只随口说了自己常点的菜式，便示意服务员让李维傅一念两人。 李维对傅一念说：“女士优先。” 傅一念看着琳琅满目的菜式，一时有点迷糊。 正巧，许恒意起身到包厢外接电话。 李维凑过来和她解释：“放心点吧，许总请吃饭，不要客气。以后跟着他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他是个很好的老板。” 不是说资本家都是吸血鬼吗？ 听李维这么说，傅一念也没真敢上纲上线，就点了一份很家常的咸蛋肉饼。 李维也点了自己的菜。 等菜差不多上齐了，许恒意才慢悠悠从包厢外进来。 在座位上坐下，看了眼桌面寥寥几碟菜，他对一旁服务员说：“菜怎么还没上齐，去催催。” 服务员愣了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许总，就只点了这几样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