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毁灭性气息从地下涌出，大地开始隐隐颤动，裂地者的本体即使不在这里，怒火也足以撕裂大地。
但林奇却没有任何惊慌，笔直的站在那里，目光淡漠的注视着地面。
心里再紧张也不能怂，自己现在不是凡人的身份，是代表着绯红之月露娜和那个不知道什么玩意的盲目，存在性上来说是远高于这只修德梅尔的，如果自己流露出哪怕一点畏惧之色，之前营造的大好形势就会彻底沦丧。
输什么也不能输阵仗，何况已经谈到现在这个阶段了，你还能吃了我不成？
果然，地心的怒火翻涌了片刻便平复了下去，巨大的声音恢复了厚重：“刚才的事你的确占据了优势，盲目痴愚，但你能保证你次次都能占据上风直到你的计划成功？”
“我当然不能保证。”林奇双手一摊，“事情发生之前，没有任何人可以保证事态一定按自己的计划发展，有句话叫世事难料，还有句话叫谋划的部分在我们自己，成功的部分交给命运，我们只要做好应做的事就足够了。”
“但如果你不能保证成功，我们为什么要放弃已经到手的东西，改变立场去帮你？”
“所以，阴影联盟就能保证他们计划一定成功了？你们甚至无法保证他们许诺的东西一定到手，因为你们根本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做。”林奇嗤笑着反问道：“我明白，我们都生性多疑，只是因为他们之前的几次阴谋算计都成功了，让你们愿意给他们更大的信任，我没说错吧。呵，但千万不要忘了，自从我意识到他们的所作所为之后，他们成功过吗？”
说着，林奇一指丝丝吐信的蛇人：“你们最有发言权，威尔逊镇的星之彩一事，别告诉我和你们无关，最后成功了吗？”
“丝丝……”
林奇笑了笑，再次指向凯尔文：“还有前几天……米尔特家宅邸的那些炮灰，他们成功了吗？”
中年绅士脸色阴沉，却一句话也饿说不出来。
“你看，修德梅尔，刚才那句话我不是在嘲讽你，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事实证明，一旦我们有了防备之后，我们双方就变成了互有攻守，谁算计谁还说不定呢，我们无法保证一定成功，但他们同样无法保证，而且越来越多的事证明，他们成功的可能性正逐渐降低，所以，我们需要保证什么吗？”
巨虫的意志沉默了，邪神们都在沉默，林奇的每一句话都让他们无法反驳，但……
“我也明白，呵，用现世新兴的金融业的说法，先期投入的成本会导致你们本能的拒绝改变立场，毕竟及时止损是件很困难的事，尤其还要重复投入成本。”
见连使徒们都下意识的点头应是，林奇面带微笑的说道：
“但是，我也没要求各位重复投入成本啊。”
“嗯？”
“我不像他们，我从不画饼空口许诺什么，我的每一次请求都是互惠的，是这样吧。”林奇对己方的几位使徒笑了笑，“而且就算现在，我也没打算要求各位帮我做什么，我只需要各位不做什么。”
一串巨型眼球问道：“保持中立？”
“既然我们谁也无法证明自己必胜，那现在就投注是不是太早了一点呢？握着筹码保持观望甚至两面下注，这不是很合理的选择吗？”
林奇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他前世是个很想得开的宅男，在他看来，世上本来就谁也不欠谁的，没人有义务帮他，更没义务只帮他，尤其这些以个体为中心的旧日支配者更是如此，因此两面下注实在太正常不过了，愿意帮他的他都认这个人情，至于对方还帮了谁那是对方的自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何况现在入场的旧日支配者虽然不少，但其中愿意站在他这方的本就不多，经此一事，今后就算所有邪神都两面下注他也不亏，该哭的是阴影联盟才对。
“您的话也不无道理。”一串眼球连同地上的衣服上突然冒出一团黑雾，当雾气散去的时候，已经恢复成了一位文质彬彬的中年绅士。绅士动作优雅的正了正领结问道，“大人认为您描述的前景值得投入更多的关注，可以给予您更大的帮助，但是现在还不够，我们需要知道您打算怎么做，毕竟幻想大家都会，但能不能付诸行动就是另一回事了。”
干得漂亮，谢谢了啊。
林奇隐蔽的和中年绅士交换了个眼神。
虽然不认识对方，但看来万物归一者犹格索托斯是铁心站自己这边了，他的使徒几次看似诘问实则暗中帮忙，丝毫不留痕迹，不愧一副文化人的样子，心就是黑。
端着姿态点点头，林奇严肃的说道：“完整的内容是个很长很长的计划，现在说清楚并不现实，只说说近期目标吧。要完成天堂与地狱计划，首先必须保证社会稳定。社会足够稳定，人们才有精力去信仰神灵恐惧邪神，否则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死亡哪个先来，用在崇拜与恐惧上的精力就会大幅减少。我记得以前听过一个凡人的笑话，邪神有穷可怕吗？我穷都不怕，还怕邪神？”
好冷，大家保持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看着他。
“而且在社会稳定的基础上，还要争取官方的协助，传播天堂与地狱的故事，没有官方的协助是很难做到的。我现在已经取得一定成果了，在兰德官方建立了稳定的人脉，有待进一步扩大，而且影响范围正在向弗莱德曼扩大，在萨尔特王国也埋下了一根线，将来有了这些大国的支持，推进天堂与地狱计划就容易的多了。”
此言一出，那些对林奇比较熟悉的使徒无论敌我都纷纷点头，大家都研究过他，知道他这方面没有夸张，确实是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过来的，这么说他说的是真的？他真是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这方面的打算？
啧，我只是打哪指哪而已，有了结果填过程，当然听起来很合理了，林奇保持着矜持的笑容说道：“所以，阴影联盟的所作所为，和我们的计划是完全对立的，任何灾难都会严重破坏我们计划的效果，大灾难的降临更会彻底摧毁我们的计划，所以我们现在最迫切的事，就是全部破坏阴影联盟的阴谋，保证这个世界现世的稳定。”
“现在，我们的目的和初步行动已经和各位说清楚了，各位如果觉得绯红女士和我的目标值得观望，那就请各位今后尽量避免做那些可能给我们直接造成阻碍的事，至于愿不愿意转过来帮我们一些忙，今后可以慢慢商量。我的事务所各位想必也不陌生，欢迎大家登门。现在，是否继续与我们对立，大家可以自行决断。”
话音落下，四周沉默了一阵，随后周围的人像犹格索托斯的使徒那样，大部分都直接恢复了人形，用实际行动说明了自己的选择。
至少今天，我们不再敌对。
一语退万兵啊，我只要一席话，定叫那诸葛拱手来降。
心里自娱自乐的想着，林奇想要说什么，但刚张开嘴，就感到两股奇怪的力量在头顶上方碰撞在了一起。
不只是他，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股诡异的力量。
光明与黑暗，疾病与治愈。
不用解释，在场的人都本能地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仪式已经推进到关键时刻，碰撞开始了。
怎么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