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战争……就是要死人的。”
宇文成都知晓武信第一次登上战场,在一旁开解道。
大业元年之时,他随军去征讨契丹。
他所率领的那支兵马,大约有三千余人,皆是与他相处很久的袍泽弟兄。
一场战事下来,只回来了一千。
当时他的心情和武信差不多,后来607年攻打铁勒,608年灭伊吾之战。
同行士卒死的越来越多,他也逐渐麻木了。
或许有朝一日,他也会像那些士卒一样,战死在沙场上。
他只希望死的时候,是为了大隋献身。
“唉,走吧,去见见陛下,我有个大惊喜给他。”
武信希望用慕容伏允的头,来为伤亡的骁果军多补偿一些钱财。
尤其是已经阵亡的,要多给予钱财。
受伤的好歹还活着,严重者可能无法再成为大隋的将士。
但他们可以回到原籍之地,过着平常的生活。
死了的呢,只留下妻儿寡母。
除了朝廷的赏赐,武信自己也有一些家当,他会拿出来给这些伤亡的士卒家属。
当初杨如意在铁匠铺拿出金子,他激动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抠门,视财如命。
是为了有朝一日,把该用的钱财,用在为大隋付出生命的将士身上。
……
伏俟城外。
杨广为了把慕容伏允逼回来,他不惜现身阵前。
杨义臣从战场上下来,禀报道:“陛下,城内的敌军似乎并无战意。”
“定是吐谷浑人见陛下亲征,天威浩荡,无心交战。”
宇文化及适时插上话,吹捧着杨广。
“呵……”
杨广轻笑一声,很是受用。
毕竟身为人主,君王,哪个不喜欢彩虹屁。
随后,他说道:“我大隋军士龙精虎猛,料想那吐谷浑人也不敢正面相抗。”
“不过在朕看来,此次西征,功劳最大者,莫过于少诚。”
“他率领骁果军一战便杀了慕容伏允的兄弟,又将慕容伏允拖住,这才使得我军士气强盛,敌军兵无战意。”
杨广仍然有些担忧,宇文成都比他们走的快上一些。
为何这么长时间了,前边的消息还未返回来。
莫非,是没有找到武信不成?
“是,陛下说的是,我儿成都定然会将信侯从慕容伏允手中救出来。”
武信一直没有消息,宇文化及已经默认是被慕容伏允的两万大军所围。
即使你武信再厉害,杀了什么慕容融。
最后,还不是被宇文成都搭救?
“太仆少卿这是什么话,您是说信侯已经兵败了,还是您盼望着信侯战败?”
兵部尚书段文振看不惯宇文化及,当即站出来反驳。
“好了,正在与敌人交战,莫要说些丧气话。”
杨广瞪了一眼宇文化及,转身看向沙盘。
伏俟城作为吐谷浑的都城,只要拿下此地,这场西征便已经结束。
不过在伏俟城以北的覆袁川,还留有一支吐谷浑人马。
他怕慕容伏允知晓伏俟城被围,会带着人前往覆袁川。
“启禀陛下,天宝将军已经接上信侯,正在向我们这边返回。”
以免杨广过于担心武信,宇文成都命令传令兵先行一步,将事情告知。
宇文化及比杨广还要着急许多,询问道:“信侯损失了多少人马?”
“损失了八百有余。”
“八百!”宇文化及大喜,两千骁果军去了四成,他又问道:“信侯没有受伤吧?”
“并未受伤。”传令兵如实回答道。
“哦,信侯真是有大气运之人……”
宇文化及嘴上这般说,心中则是骂起了娘。
慕容伏允是干什么吃的?
出动了两万多人,面对两千人结果就杀了八百人。
而武信,竟然连一丁点伤势都没受。
蠢货,难怪前番会败给隋朝。
“再派遣人去迎接信侯,不,朕亲自去迎接。”
杨广得知武信无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进军的这些时日里,他一直担心着武信的安危,连一个好觉都没有睡好。
至于损失的八百骁果军,他不会忘记这些人的功劳。
两千人深入敌国,还能剩下一千两百人,顺带杀了敌国可汗的兄弟,真乃一支奇兵。
“陛下,信侯还让您准备些食物,重新建立一个营寨。”传令兵又说道。
“建立新营寨?”杨广不解。
“是,信侯俘虏了一万多名吐谷浑士卒,这些人得安排一下。”
“俘虏……万人?”
在座的武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怎么可能呢。
武信不过两千人,这不是倒反天罡了吗?
就算你两亲人去赶一万头猪,不也得有掉队的。
“哼,对于他人来说困难,但是朕的信侯,他轻而易举便能做到。”
杨广言语中十分骄傲,这才是未来的靠山王,未来的大隋擎天之柱。
“恭喜陛下得天赐之将。”
“信侯不仅武勇天下无敌,又兼有统兵之道,武可比肩霸王,统兵可比冠军侯。”
杨义臣,段文振二人一人一句,全都说到了杨广的心坎里去了。
尤其是可比冠军侯。
冠军侯是谁,那是霍去病。
再往上了说,他拥有了霍去病,自己不就是与汉武大帝相提并论。
“走,去迎接朕的冠军侯!”
杨广带着五百余骑兵,绕过伏俟城,往西而去。
同时,武信也正在往东行进。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双方于半道上相遇。
尽管武信被血迹染成了个暗红色,杨广还是一眼认出,那便是他的信侯。
看着武信身后无精打采的吐谷浑士卒,他更是确信传令兵所言非虚。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无比激动。
他究竟是何等幸运,能得武信辅佐。
靠近后,武信翻身下马,拱手道:“臣武信,拜见陛下。”
“少诚,可曾受伤?”
尽管传令兵先前告知武信无大碍,杨广见其满身污血,还是下意识询问的同时,脸上心疼的表情不是假的。
说到底,武信不过十八九岁而已。
他十八九岁也领军出征,只是与武信两千人独自深入敌军内部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不曾,这些都是敌人的血。”
武信笑了笑,十分轻松的说道。
不过身上沾了那么多血迹,十分难受倒是真的。
全是敌人的血!
听闻此话,杨广当即脱口赞叹道:“朕之信侯,如同天上降魔主,真乃人间太岁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