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成都同样看见了武信,原本毫无波澜的他,立刻察觉到危险的存在。
凭借他武人直觉,面前之人实力很强,并不比他差多少。
不过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他之前怎么未曾见过。
“天宝将军来了,正好,陛下让您将太仆少卿给送回家中休养。”
殿内之人把宇文化及抬出来,对宇文成都说道。
“成都,他他他!”
宇文化及这一撞尚未恢复,说起话来都不清楚,只能用手指不断点武信。
武信人畜无害的笑了笑,明知故问道:“太仆少卿无事吧,要不要让陛下再给您请几个太医?”
“走……”宇文化及垂下手,不甘心的闭上眼。
他现在不能引起杨广的注意,否则,一定让宇文成都把武信给打死!
死了个武信,还有活成都,杨广该偏向谁还用说吗?
朝会散去,宫人带着武信重新入殿。
偌大的皇宫大殿,没了众多群臣,只剩下杨广与几名金瓜武士,显得有些空旷。
“臣武信,拜见陛下。”
杨广抬抬手,再次打量着武信。
太像了,果然是那武智的兄弟。
“朕已经让人给你安排宅邸,皇叔把你当做心腹培养,你应该知道他老人家的意思。”
“臣明白靠山王之意。”
“那就好,皇叔看重你,说明你是与我杨家,与大隋一条心,那你觉得朕的大隋如何?”
杨广每次问别朝臣,这些人畏惧他,不敢说真话。
武信,定然是冲着心腹去培养的。
今日朝堂上,这小子心直口快,想必不会与朝臣一般,只会阿谀奉承。
“大隋四海升平,国泰民安,陛下真乃一代明君……”
武信话还没说几句,杨广便制止。
“朕不要听这些场面话,说实话,照实了说!”
“……”
武信低着头,送命题啊。
这跟救老婆还是救老娘有什么区别?
“说,朕不会怪罪你。”
杨广盯着武信,这小子还是有自己想法的,只是畏惧他罢了。
“臣不信,除非陛下给臣个保证。”
说就说,武信也豁出去了。
只要给个免死金牌,他不仅实话实说,还能直接开骂!
“无论你说什么,朕都免你一死。”
武信指了指龙案上的玉玺,说道:“陛下,口头保证算不得数,除非你写个条子,再把那大印扣上。”
“哈哈哈,你倒是大胆,世上还没有人敢与朕讨价还价。”
杨广笑了一声,这才是敢去怼宇文化及的武信。
规规矩矩的,实在无聊至极。
砰!
玉玺扣在纸上,一封免死信便成了。
上写,无论何过,皆不可杀!
“现在可以说了吧,快,朕听着呢。”杨广有些迫不及待。
“陛下,臣说实话,可是带有攻击性的。”
“朕就喜欢听带有攻击性的评价。”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合适的话语胜过锋利的刀子。
他要看看武信的刀,能否对他造成伤害。
武信开始酝酿,组织一下语言。
这可是杨广准许的,那他真开腔了。
“陛下营建东京,修建运河,出塞北,筑长城,数年时间,天下百姓累死两百多万人,致使百姓怨声载道。”
“依照臣看,陛下的大隋要亡国喽。”
目前为608年,虽未征高句丽,杨广却也开始了几项大工程。
这些都需要民力,物力,可谓是民怨沸腾。
百姓出现不同声音,那距离各地反王揭竿而起的时日不远了。
甚至是暗地中,已经有人悄悄开始发展。
扑通!
旁边的宫人,金瓜武士双腿一弯,直接就跪了下去。
祖宗唉,让你说你还真说。
大隋亡国,是他们该听的吗?
说了便说了,你就不能委婉一些吗?
杨广听了武信的话没有恼怒,语气极为平淡的说道:“朕修筑长城,以御突厥。
征发民夫,营建东京洛阳。
修建大运河,贯通南北。
所做之事,皆有明确目的。”
“朕征用民夫百万,定然会惹天下百姓不快,心存不满,怨声载道,这些,朕都知道,但也得去做!”
开弓没有回头箭,做了,那就做到底!
等功成那一刻,天下人便会知道他所做的事,究竟有多么正确。
“朕做的这些事,实负于百姓,你可知其中深意?”
杨广知晓世人如何评价他,好大喜功,横征暴敛,劳民伤财。
只是这些都是表面的,评价他的人都是庸人,都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自古以来北方边患不绝,始终为我华夏民族一大祸患,修筑长城,有抵御北狄骑兵之效。”
“洛阳之地,作为天下中心之地,建立都城,有效治理南方,控制北方,巩固皇权。”
“运河修建,拓宽,贯通南北,促进南北之地经济往来,文化交流。”
“陛下之举,皆为圣君之道,当为千古一帝。”
武信将所有事件拆开来说,听的杨广的脸颊都忍不住颤抖。
世人只知道他滥用民力、横征暴敛、劳民伤财。
实则武信所说的这些,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杨林不理解他,文武朝臣不理解他。
万万没想到,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年,却能知道他的心思。
尤其是到了最后那一句,千古一帝,他差点激动的跳起来,这就是武信对他的评价吗?
他登基之初,便要比肩秦皇汉武,这是他毕生的梦想!
难怪杨林会如此看重武信,换了是他,也一定会大力培养。
接下来武信话风一转,“只是陛下太过急躁,这些担子太沉了,压的百姓抬不起头,直不起腰。”
如此多的大工程,没有三五代人去做,怎么可能做成。
杨广却想着一代人便可做成,这不就是步子迈的太大,扯着蛋了吗?
“你说的这些朕又何尝不知。”杨广坐在殿前御阶上,示意武信也坐下。
他已经快要四十了,对于他而言,人生顶多有两个四十。
循序渐进之下,别说是两个四十,就是四个四十,也根本不够。
所以他不能选择循序渐进,必须更快一些。
不能在活着地时候成就千古功业,那他就算死了也不甘心。
武信坐在御阶,与杨广排排坐,“陛下既然知道百姓心中有怨,还是要继续去做吗?”
“对,朕不止要做,还要继续征发百姓,谁也无法阻止朕!”
“那陛下就不怕天下人,后世之人的评价吗?”
“不怕,我若功成,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杨广眼中尽是狂热之色,如今的进程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慢了。
他需要更多的钱财,人力,去实现自己心中的抱负!
“少诚,你既然知道朕的心思,那么,你愿意与朕见证这千古功业吗?”杨广转头看向武信。
前方道路难走,他需要有人与他并肩而行。
尤其是懂他心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