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烨听到乔木说的话，心顿时沉了下去。 她果然还是知道了。蓝烨知道这样的事情迟早瞒不住，但是他和她父亲的想法一样，都希望她知道的晚一点，开心多一天。 “不要沉默，我要你的回答。”乔木看着蓝烨的表情，其实就已经知道答案了，但是她还是抱着那一点点渺茫的希望，想证明这一次她的直觉错了，她的父亲还在。 蓝烨看着乔木，咽了一口口水，有些艰难的想开口，却发现他和失声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沉重的点了点头。 “我爸爸，不在了。”乔木缓缓地说出这句话，心顿时像是被重物狠狠的敲击，她感觉到心堵了一片，她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她的脑子轰鸣着，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模糊，白茫茫的一片，她感觉她的身体失去了平衡，而后便没了感觉。 她做梦了，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她在梦里奔跑着呼喊着父亲的名字，明明已经看到他近在眼前，想伸手触碰，却发现他已经走远。 “爸！”她奋力的呼喊着，却喊不出声，只能任由恐惧的感觉蔓延四肢，令她动弹不得。她哭着喊着，梦里的父亲都不曾回头。她感觉他好残忍，为什么连最后一面也不留给她？ “爸！”乔木从病床上猛的惊醒，她被自己凄厉的尖叫声吓到，心脏砰砰砰的跳动着。她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汗水浸透，她的拳头紧握着，松开的时候指甲都嵌入了皮肉中。 “乔乔，你还好吗？”蓝烨带着医生急匆匆的进来，一脸关怀的问道。 “不过是做梦了，你们出去吧。”乔木现在谁也不想见，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陪着你，像小时候那样陪着你好不好？”蓝烨单手撑在她的床前，商量的说道。 “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着。”乔木背过身，抱着被子，闭上了眼睛，表现出拒绝交谈的姿势。 “乔乔…”蓝烨现在真的很担心她的状况，这种情况下要他离开他做不到。 “出去吧。”乔木冷漠又带着一丝不耐烦的说道。她真的疲倦之极，连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我就在外面，你有需要叫我。”蓝烨看着乔木如此坚决的样子，也不再坚持，只留下这么一句话，旋即转身和医生走了出去。 乔木躺在床上怔怔地望着前方，泪水如水管破裂了一般，涌了出来，她无声地哭泣着。 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当初又为什么要离开他？他的离开是真心还是被迫？这一个个问题萦绕在她的脑中，让她的脑袋开始炸裂的疼痛。她突然好想穆司南，如果他在，或许她会好受一些。 乔木迷迷糊糊的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她想着这个时间点穆司南应该已经休息，却忘记了，他们两个现在隔着几个小时的时差。而另一边的穆司南，彻夜未免，还在等着她报平安的电话。她盯着他头像呆呆地看着，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机，不去打扰。 蓝烨有些不放心的打开门，透过一厘米不到的缝隙往里面看着，她看到乔木哭了，看到她拿起了手机，他知道，她现在的需要的不再是他了。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关上了门。其实，乔木并不是想一个人呆着，只是想要陪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他，仅此而已。 “怎么站在门外？”蓝明珠有些憔悴的朝着蓝烨走来。 “妈，您怎么来了？” “乔木都进医院了，我怎么可能不来？”蓝明珠本以为这件事会随着她进入棺材，没有想尘封了多年的秘密就这样被突然的揭开了，弄得她措手不及。 “乔乔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蓝烨靠着墙，呆呆地看着前方。 “趁着你现在清醒，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不管这件事乔木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你和她都再无可能了。”蓝明珠一脸严肃地说道，还带着一点警告。蓝明珠这副表情，蓝烨很早以前就见识过了，他只淡淡的看了母亲一眼，早已没了青春时候听到这句话时的压迫感。 “你不要觉得我是在开玩笑，若是你破坏了乔木现在的感情，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和她已经错过了十几年。”蓝烨透露出深深的无力感。纵使他现在有这个想法，又怎么从乔木和穆司南之间劈开一刀？他有心也无力。 “你知道就好。“ “妈，如果时光倒流，你会后悔你做的选择吗？”这是蓝烨一直想问的问题。为了战成华，牺牲他，他说不埋怨他的母亲，是假的。 “不后悔。这是我当初欠他的。” “但是我很抱歉，连累了你，让你在感情上伤心了。”蓝明珠何尝不知自己儿子求而不得的痛苦？但是战成华临死之前，瞩意的女婿就非他。若是乔木对他也有爱慕之情，她或许可以违背战成华的遗愿，但是很明显，乔木只当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妈妈真的很抱歉，也相信你能找到更好的。”蓝明珠诚挚的说道。 蓝烨说不清他现在听到母亲的对不起三个字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他被各种情绪交织着，五味杂陈。 “您要进去吗？” “听说她已经醒来了不是？” “还是让她缓一缓吧。”蓝烨担心乔木承受不住再次晕过去。 “与其让她一个人在安静的环境里面胡思乱想，不如让我来告诉她答案。我相信，战成华的女儿，不是一个柔柔弱弱脆弱的人。” “还是慢慢来比较好。”蓝烨还是有些担忧。 “你在外面等着，不管听到里面的任何动静，都不要进来。”蓝明珠已经决定了要进去，便不会改变。 蓝明珠知道乔木恨极了她，以她这个暴脾气，两个人多年之后再次见面，场面定然和谐不到哪里去。 “我在外面等你。” “嗯。” 蓝明珠伸手握住了门把手，有些紧张，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门把手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