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听说了。”花朝以为那些只是谣言,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她再看向秦朝露时,眼里多了几分理解和同情。 “阿露,你真不容易。”她双手托着秦朝露的双手,置于胸前,垂眸呢喃了一句。 秦朝露怔怔地看着两双手,这种温柔的亲切的触感给她一种格外安心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想要相信她,忍不住想要问她,“既然你说你是我朋友,能不能跟我说说我们之间的事,以及我的过去和身份?” “嗯,好。” 屋外边花大娘正坐着小凳歇息,前店女婿叶云东走过来。 花大娘同叶云东说了几句,不想,让叶大娘瞧见了。 叶大娘瞧着儿子跟亲家母说的这般热络,心里吃味便也凑过来说几句,眸子往那屋一瞥,问叶云东,“那两位究竟是谁?” 就算是儿媳妇花朝的好友,那也得有名有姓吧,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哩。 叶云东道,“她的朋友,秦朝露。以前在云水县的时候,她就是秦家药铺的掌柜妹妹。” 关于秦朝露的事叶云东知道的不多,花朝只简单跟他提过几次,哪里有岳母知道的多。 “娘,您要想知道,问岳母大人。” 叶大娘眼珠滴溜滴溜地看了花大娘一眼,心想才不要问她哩。 问了岂不是矮人一截,而且更让她抓着把柄怼了。 毕竟是儿媳妇的朋友,她这个当婆婆的问东问西倒像是管的宽了,容易讨人嫌,她问儿子就不一样了,而且这话题岔出来也是有意要抢儿子心中的位置,不给亲家母机会。 亲家母花大娘也不屑告诉她,她女儿的朋友,她这个当母亲的都不管,亲家母凭什么管。 于是乎,两家母亲对视一眼后,又各自转开了。 叶云东瞧着架势不对,赶紧将两人劝开,“岳母,那个前店还有些活,劳您搭把手。娘,厨房灶膛还生着火,快去看紧些。” “怕什么,有你嫂子在呢!”叶大娘随手一甩,一脸不服。 叶云东脸黑沉下来,又苦于是自己的母亲没法说,只好哄着,“嫂子一人也看顾不过来。何况今天家里来客,又是这般尊贵讲究,恐怕还得多添几个,我还要买菜呢。您快去搭把手吧。” 叶大娘想到这屋里两个,那衣着料子,那谈吐举止的确像是贵人,一想到贵人就又想到别的,心里一盘算,就乐意去厨房帮忙了。 叶云东吐了口气,又转看向岳母花大娘,让她帮忙招呼着前店的客人,会给她结算工钱的。 花大娘推让了几句,说女婿是半个儿,帮衬儿子哪还能要钱。 叶云东反问一句,“那儿子的孝心您收是不收?” 花大娘一愣,一双乌黑浑浊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叶云东,意外这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女婿,竟这般会说话,这话一说她心里既放心又舒坦,知道女儿在这个家还有人护着,心满意足之下,干劲也足了,一拍大腿先去了。 “成,那娘帮你看着铺子。” 屋里这边,秦朝露已知道了自己的大概身份和身世,当中的曲折和坎坷听得她眉头一蹙,还以为是听了一出折子戏。 朝华听得又哭又怒,道那秦家竟是这样的人,她要回去告诉殿下,让殿下收拾他们。 不过被秦朝露拦住了,“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它作甚。你不嫌给殿下添麻烦?” “我……”朝华一想,殿下近来多有事忙,到还真是少一桩事的好,可又一想,殿下以小姐事为先,若是这件事瞒了殿下,日后让殿下知道了,怕是要责怪她的。 所以,朝华心里犹豫,该说还是不说。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了秦朝露一眼。 秦朝露侧转头,望着前方,目无焦距。 她在想,这些经历听上去的确很曲折很辛酸,可落在心里好像无有波澜,她没有那种感同身受身临其境的感觉,只觉得像是听了个别人的故事,而这个故事并没帮她找回哪怕一点点的记忆。 她的脑子依然还是空白一片。 视线收回,又挪向花朝,小心严谨地问,“你确定已经事无巨细地都告诉我了?还有没有遗漏的?” 花朝为难,却有一事未曾相告,但也处于保护她,但她既然问,那便是想知道,而且她正在努力寻回记忆,没有不帮的道理。 由于再三,支支吾吾,似说非说。 秦朝露便明了,她的确隐瞒了一些事,她面色一绷,凑过脸去,视线既严肃又认真地看着她,“烦请如实相告。” 花朝垂眸细想,再抬眸时已经下了决定,“好吧,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便告诉你。” 二人在屋内说话。 屋外边,叶大娘趴着墙角,偷偷听着,听到花朝说秦朝露以及嫁过,嫁给一老男人,花轿刚到大门口,男人一家就被杀了,自己还被抢上山。 叶大娘听到这里时,脑子里下意识地想到两个字,“克夫!”然后听到后一句,又想到两个字,“乱妇”。这女人肯定是失了贞洁了。 都被山贼抢上山,又被军队所救。 山贼,军队,落哪方都不会有好,终究那贞洁是没有了。 叶大娘心里落下一份鄙夷,但又一想,自己还要等着抱金大腿呢,而且横竖不是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儿媳,管她到底是个什么德行,与她有意不就行了。 这么一想,叶大娘脑海中的那四个字又瞬间化作泡沫,波波爆了。 “吃饭了!花朝,秦姑娘,吃饭了。”叶大娘挑帘进来,笑着邀请道。 秦朝露适时起身,准备走了。 叶大娘伸手拦她,殷勤道,“这都大中午了,哪有赶客的道理。留下来一块吃个便饭吧。” “是啊,阿露,咱们也有些日子没见了,正好留下来叙叙旧。”花朝看了婆婆叶大娘一眼,心想今日的婆婆倒是客气的有些意外了。 往日就是隔壁阿嫂来看她,她都恨不得人家立刻走人,今日她竟还知晓事理。 但原是真的知晓,别怀有别的目的,否则她非跟她闹不可。 秦朝露一想,左右回府后还要听那些闲言碎语,倒不如留下来玩会,等夜流怀回府之后她再回去。 这么一想,她应下了。 叶大娘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花朝却笑不出来,越看越觉得婆婆这是要折腾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