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戒空金光万丈的佛晕中间，夹杂着一缕若有若无难以察觉的黑气。
此乃入魔征兆。
“你杀孽太重，有悖佛道，别说帝位，即便是圣位都没资格拥有。”秦寒摇头道。
“住口！我只杀该杀之人！他们那些穷凶极恶之徒，下地狱是唯一的路途，小僧不过送他们一程，何错之有？”戒空面目陡然变得狰狞，青筋暴起。
诡异的是，此刻他的面孔竟与佛陀一模一样，都是这般令人生畏。
“天下生灵皆有因果，孰是孰非又何时轮到你来判定？你为了一己私欲，步步算计，心中可还有佛祖半分位置？”秦寒凝望高空问道。
“我为佛祖而生，以佛入道，谈何无位置一说？”
“既然你说过‘众生万般苦我帮众生渡’，那何不让我瞧瞧佛祖真容？”秦寒微抬眼帘。
“悬空寺佛子心中若无佛祖，那普天之下所有修佛之人都无资格拥有！”
说着，戒空当即盘坐佛台，肉身镀出无穷金光，虚空不断传出佛音，超然出尘，很是不凡。
下一刻，一尊金光耀世的巨大佛像显现而出。
佛像没有五官，却是世间佛道始祖，指引一切修佛之人。
以佛入道者，平生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观想佛祖真容，以此获得首肯与佛愿。
否则的话，将是与佛无缘。
眼前这尊佛祖之像如此完整，只差五官便能证得金身佛祖之位。
可见戒空在佛道上的造诣有多么深厚。
“不愧是佛子，佛愿果然惊人。”海神后人啧啧惊叹。
“待到佛祖五官出现之际，便是他成圣之时。”折长生开口道。
远处的吴德见此同样惊诧，这还是他首次见到佛祖金身，周身充斥着超然之意。
仿佛屹立于大道尽头，镇压一方世界。
“好恐怖的佛力，这家伙佛缘当真不浅。”
“悬空寺选的佛子岂是浪得虚名？又有三千舍利加身，想不成才都难。”打神石说道。
秦寒抬眸视之，心中掀起阵阵波澜，表面却还是古井无波，不为所动。
戒空看见秦寒似是呆愣般的表情，朗声道：“看见了吗？这便是真正的佛祖，万佛之祖！”
“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错，佛祖的出现是最好的证明。
即便戒空杀人如麻，以生灵为棋，欲要证得大帝果位，却也心系佛祖。
秦寒扫了两眼，便感觉眼睛刺痛，眼泪直流，无法长时间直视。
但仅是两眼的功夫，他便察觉到异常所在。
“佛祖的确是那个佛祖，但他流泪了。”秦寒缓声道。
“可笑至极，秦施主若想生编硬造，大可不必编出如此蹩脚的说法，我心中佛祖五官都没有，谈何流泪？”
“你抬头看看。”
戒空脸上写满了不信，当他抬头看向佛祖金身面庞时，身躯猛地一颤。
只见一滴金灿灿的泪珠挂在本该是眼睑的位置，萦绕出淡淡的黑气，虽然不明显，但凭借戒空的本事还是捕捉到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戒空不断摇头，他坚持多年的信念在此刻出现动摇。
“佛祖流泪，你已入魔。”秦寒开口道。
“胡说！我乃万佛之子，未来必将凌驾于三千大道之上的无上存在，岂会入魔？”戒空捂着脑袋，瞳孔不断颤动。
“你已被欲望缠身，执念太深，沾染无数业力，周身功德无法填补这一空缺，连佛祖都失望流泪，你还有脸说自己是万佛之子？”秦寒呵斥出声。
这一道斥责让戒空身躯一颤，眼角流下两道漆黑如墨的眼泪。
“不，我不相信，佛祖岂会放弃我？”戒空精神愈发不稳定，身上的黑气越来越多。
只见金光万丈的神域竟也开始朝着阴森的方向转变。
数以万计的诵经者同样的堕入魔道，滚滚魔气升腾而起，于半空凝聚出一张恐怖狰狞的佛陀面庞。
寺庙从宏伟壮丽变得阴森破败，梵文也在此刻失去光泽，开始腐朽。
不过几个瞬息的功夫，无数梵文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魔文。
戒空仍然被执念所困，无法自拔。
体内佛骨都在此刻被魔气沾染，三千舍利光芒不再，剩下的只有枯败。
“我不会入魔，绝对不会。”戒空摇头不止，口中发出令人胆寒的森然笑声。
秦寒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摇头惋惜。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世间万般法，皆逃不过本心二字。”
“从你离开悬空寺开始，便逃不过‘欲望’二字。”
“初见如此，现在更是如此。”
“放下执念，你还有立地成佛的机会。”
“住口！”
戒空猛地大喝，唇红齿白的面庞变得阴暗，只见他狰狞笑道：“你成功破坏了小僧的神域。”
“我会遵守诺言，现在就送你一份迟到的见面礼！”
说着，穹顶的浮屠塔第二层门户忽然开启。
一股熟悉的气息传荡而出，秦寒精神一震，猛地抬头。
“这股气息……”
一道身袭白衣的人影缓缓走出，此人鼻梁高挺，剑眉星目，眸光如电，周身魔气萦绕。
“楚兄！”
“楚老弟？！”
“楚江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