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苦海？”
商红玉心中大骇，玄商王朝的人类投靠佛门进入苦海之中，成为佛兵然后离开苦海，与王朝的修行者厮杀。
自始至终，他们从没有见到过任何一个佛门的修行者，他们所面对上千年的敌人，是他们自己人。
是玄商王朝之中，堕落投靠佛修的人。
无论凡俗还是修士，在进入苦海之后都会变成佛兵，信仰的力量让他们变得强大。
只要玄商王朝的人不死绝，苦海之中的佛兵就无穷无尽。
“这就是苦海，苦海的诞生，因为你们自己而存在，佛门利用信仰因果的力量，制造了苦海吗，你可以将这片海洋，看作是一种阵法。”
“阵法唯一的作用，就是将死人变成佛兵。”
“你要破了这大阵，就要杀死所有人心中的念，或者，等到这里的人死干净了，大阵会随着时间，或许千年，万年就能自行消失。”
“西天诸佛收集了所有的因，创造出了所有的果。”
“至于西天的佛，是没有时间来管你们的，他们现在也焦头烂额，那些山鬼堵住了灵山，不让灵山上的佛杀人，也堵在方寸天的门口，道庭和佛门两大道统在外的修行者，只能各自为战。”
“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商红玉脸色苍白，询问道。
玄商王朝之人不死，苦海不干。
“有，但现在没有。”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是佛门因果之说，做下这一切的佛，如果他死了，就能逐渐解开这里的苦海。”
“但是现在无人能够杀死他。”
“三界之中，没有任何生灵能够杀死对方。”
“他很强大？”
“不是强大的原因，而是他属于佛门如来的身份之一。”
“是为，灵山之上的未来佛。”
“过去、现在、未来三位无上佛，便是如来的三具身体。”
“杀死他，就相当于杀了如来，你觉得三界之中，谁能杀死如来？”
商红玉沉默，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苦海竟然由如来亲自布置。
但是张神陵知道为什么。
“人世间的苦海不只是这里一处，一共存在九十九片苦海，佛门说众生苦难，但是显然，那位如来认为众生还不够苦难，于是给你们加了点难度。”
“他要借众生之苦，去对付那位无天佛祖。”
商红玉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那无天佛祖能救我们吗？”
“不，无天佛祖要杀的就是你们，不只是你们，是三界众生，令一切归于无天。”
“无天也无地，无三十三天，无阴司大地，无人世间，便是——无天。”
“这是那位的道。”
“其实，如来布置九十九处苦海，也不是单纯的为了众生之苦，他是想要告诉无天佛祖，即便是众生皆苦，也有人能够在苦难中见得往生。”
“他布置苦海，令九十九片天地在惨烈的厮杀中死亡，无数的生灵在其中自相残杀，然后陨灭。”
“这一切的目的，却是为了寻找能够横渡苦海的生灵，所谓天衍四九，遁去其一，他要找的就是遁去的一，然后以此道理来和无天佛祖理论，这是他们两位斗法的方式。”
“你们这里被苦海笼罩，说实话还有我的原因，如来认为我能够成功，但我的成功必须需要你的帮助，可是我的成功，就代表着你会横渡这片苦海抵达所谓彼岸。”
“我成功了，如来就赢了。”
“同样的道理也存在于另外九十八处苦海世界，如来选择了九十九个生命，只要有其一成功，那如来就会成功。”
“所以，他为了自己的胜利，让这人间天地，亿万众生，陷入如此绝境？”商红玉抬起头来，目光血红如玉地看着张神陵。
她倒是没有责怪张神陵，张神陵能在这数万年获得大圣之名，就已经能够解释许多的子虚乌有的谣言。
“你若这样认为，那也算是——再好不过了。”
张神陵笑了起来，然后笑声响彻天地间，回荡在浩荡无垠的世界之中，亿万万生灵都能够听到他的声音。
“所以，现在你想好了吗？”
商红玉的眼神坚定。
“想好了，我会渡这苦海，但不是我一个人。”
“天舟从来都不存在，但这片天地间，每一个人，都是天舟的一部分。”
商红玉跪了下去。
“还请前辈赐我入苦海不沉沦之法。”
“我想要亲自去看看，那什么未来佛，凭什么要我那么多人的命给自己做棋子。”
“好，但三年，只有三年。”
“我的力量，只能加持在你背后所有人三年时间，三年一过，若是你不能渡过苦海，所有人都会死，包括了我。”
“你既然做出了决定，那我也将我的命，交给你。”
张神陵声音恢弘，于是在这一瞬间，整个玄商王朝地界上，所有的人都明悟了苦海的真相，他们知道，这是一位无上的佛，给他们布置的绝地。
“话说，如果我横渡苦海成功，那位如来就赢了，会有什么后果吗？”
“后果？后果很严重，比如现在堵在佛洲两大道统门口的那个枉死城主，会被腾出手来的如来一巴掌拍飞。”
“甚至于，佛洲之上，道庭诸位道主和佛门的如来，会爆发一场史无前例的战争。”
“那是佛道之争，而且，战斗的规模会比你所认知的任何一场都要庞大，三界都会被卷入其中，天命争道，将会无限制的提速，甚至有可能在那一刻决出唯一的共主。”
“这些年来我问了你很多次，但还是要再问一问你，现在知道这些后，你真的想好了吗？”
商红玉用手中的准仙器回答了张神陵的问题，她回到玄商王朝的殿堂之上，询问前方无数人类。
“你们现在已经知晓了真相，那么，是自己走进苦海变成佛门的兵，还是跟随我一同，横渡这片苦海？”
没有人回答，但他们自然会做出选择。
有大圣牺牲了性命本源，护持在所有人的身上，护他们三年道心和体魄，以入苦海而不灭。
那么还有什么好选择的呢？
“对了，我听说您还有一位圣徒，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在感受着体内涌入的力量的同时，商红玉询问道。
“他啊，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帮助你的。”
张神陵的声音逐渐沉寂，他将自己的本源，将自己修行的一切根基，化作了无量的光，落在了所有人的灵魂深处。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但是当玄商王朝的人回过头的时候，早已经没有陆地。
一切皆是苦海。
众生尽都在苦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