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一切后，张清重新看向石桌上的那个名字。
姜阵曲，就是书剑先生，也没有直接将这个名字说出口，所以张清也很小心的没有让自己的声音暴露出来。
“你们知道这一脉就可以了，不必掺和进来。”
书剑先生抹去了石桌上的名字，看向张清，“这里面的水很深。”
“你可知道，我们师兄弟做下这些事的代价是什么？”
“晚辈不知。”
书剑先生手掌一握，手中的书卷被他紧紧捏住不得自动翻阅。
“月宫，就是头顶那一轮银月，给我安排了一堆女人，姜家的女人，让我挑选，无论是其中一个还是全部，任我挑选。”
“我可以做任何事，但是不能拒绝这件事。”
“不过我们孑然一身，本来就是被师尊捡来的，为此付出点什么，倒也无妨。”
“未来，如果我那些女人怀孕生子，就是紫月仙王府这一嫡脉的弟子。”书剑先生说完，表情深意地看着张清。
“那些女人本就是姜家人，如果不是血脉的力量，根本没必要划分的那么细致，但是现在我们掺和了进来，月宫自然就会逼迫师尊妥协，让紫月仙王府这一嫡脉，发扬光大。”
“姜家有很多很多族人，其中凡人的数量，你根本想象不到，甚至姜家为了隐瞒那些凡人族人，将他们送往了一個秘境世界生存。”
“那些凡人的任务只有一个，生子。”
“这数十万年来，姜家的修士数量一点点变多，你觉着这正常吗？”
“修士因为修炼，以及自身生命形态过高，本就不易诞生血脉，任何修仙家族，血脉传承一事都是重中之重，稍有不慎，一代断代，就有可能导致整个家族衰落下去。”
“所以人世间的小家族很多，但是境界越高，宗门的数量就会远超过家族。”
“比起建立家族，建立一个宗门来供养自己的修行，才是许多强者选择的方式。”
“话说远了，说回这件事，我们师兄弟等人为师尊鸣不平的代价，就是我们也成为了姜家人。”
“所以，你看，月宫之所以不报复我们这些杀死他们族人的人，根本原因不是因为大月天大度，也不是因为师尊的实力地位。”
“仅仅只是因为，我们都成为了姜家人，这件事，一下子就变成了自家的内部斗争。”
“神庭大月天，姜家皇族，是怎么都不亏的。”
“而且，数十万年来的漫长时间，你觉得姜家会有多少外戚家族？”
“伱们不是第一个，但是曾经的姜家的外戚，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全都一点点变成了姜家人。”
“哪怕这个时间用了一千年，一万年，十万年，最终，围绕在姜家周围的修仙家族或者宗门势力，全都被消化掉了。”
“你们张家在神庭搞出的大动静，杀了那么多姜家人，真以为姜家不会报复你们？”
“死一个姜家人，代表的都是大月天皇族的颜面，虽然这张脸比较大，但也是脸。”
“神庭没有什么动作，是因为你们张家未来的路，已经被确定好了，在你们之前，有成千上万个想着依靠姜家皇族获得利益的投机者，他们都死了，而活着的人，也成为了姜家的一部分。”
“北面的仙墟你也知道吧，每年都在向外扩张，将大地，天空，飞鸟与山林吞噬进自己的身体，那么神庭，和仙墟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是吞噬的方式不同，本质上，两者都是一类。”
“别以为你看到神庭中到处都存在了礼，但这毕竟是修行界，修士都是自私自利，为了成仙不计代价的。”
“神庭温和的表面之下，长着的是一张残忍的面孔，吞了你，连骨头都不会留下。”
听到书剑先生的话，张清坐在原地沉默了许久。
对外征战厮杀，对内悄无声息的同化，吞食。
神庭的手段，就像是佛门一样，远不止表面看上去那野兽一般的杀戮，而这等无声无血的屠戮，偏偏才是最可怕的。
难怪神庭之中，许多宗门世族，都对姜家敬而远之，来到神庭几百年了，张家就没有听到谁家叫嚣着自己是什么皇亲国戚。
他们都在害怕自己是这样的身份，所以，外界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声音。
所以，那些人此时此刻，看待嚣张的张家，应该是幸灾乐祸的吧。
没有人告诉张家这样的真相，神庭中那些宗门，家族，就像是隐藏在暗处的恶狼，在阴暗中露出了自己贪婪的目光，等待着张家的消失，随后一拥而上。
到时候，张家的一切都是他们的。
甚至换做任何一个修仙家族，听到这样的答案恐怕都是绝望的。
因为连仙台，连地仙都没有的修仙家族，论传承，怎么可能活的过拥有人间极限的神庭皇朝？
一个不注意，后代之中有一批人少生了几个具备灵根的孩子，家族就会一点点衰落。
也许一年只丢掉一处一阶资源点的地步，但是万年之后，也足以让那个家族灰飞烟灭了。
所以，为什么神庭之中花家，醉魂宗，这一类的家族和宗门，追溯传承到最初，也不过几千年，上万年的传承。
不只是因为千年前，万年前这片修行界有过残酷的资源争夺的战争，导致了大地上曾经占据资源的势力消失，还有姜家暗地里的动作。
就像是书剑先生这样，数万年后，数十万年后，谁还记得他们，或许记得的只是姜家的某位强者，仅此而已。
张家的位置，换做任何一家，怕是都要心中忐忑绝望，但这不是换成谁。
这是张家。
“家主所做的计划，倒是无心插柳了。”
张清眼神微眯，那就和姜家比一比吧，究竟是谁活的更久，是谁吞了谁。
长蛇也能吞下大象，张家也不是没有机会。
回过神来，张清看着面前已经空荡荡的院子，他也惊讶，紫月仙王的诸多弟子，竟然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
不过也许是紫月仙王的言传身教，亦或者他们本身的来历就孤单，所以看上去，并没有多大的反感？.
抬起头，看着头顶的烈日，那不知道隐匿在何方的银月月宫中，怕是也有许多不姓姜的吧？
两个时辰后，日落映照夕阳，张冕两人也回来了，储物戒中多了几个珍贵的玉盒。
“族叔，那个宁应霖真的赢了，现在正在以一座天门的修士，挑战狼冠先生门下大弟子，五座天门的差距……那位大弟子并没有应战。”
“这是必然的，哪怕是两座天门对一座天门，都有以大欺小的嫌疑，宁应霖这么做，就是在逼迫对方避战。”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第二个人出现了吧？”张清说道。
“是的，宁应霖退去后，一个尘家的家族出来了一个叫做尘妖的仙子前辈，挑战书院逍遥先生门下的五座天门弟子。”
“现在还不知道结果，我们回来问一问族叔，这次我们压谁？”张依幽有些兴奋，似乎很热衷于此事。
张清呵呵一笑，“谁也不压，至于赢的那些奇珍，你们两个留着吧。”
“这……多谢族叔。”两人脸色一喜，也知道这位族叔不缺高阶资源。
张清对于赌斗一事，本就抱着玩玩的心态，有书剑先生在，那么他只压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