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萧姿仪接连几日都见不到李太后人,也已经开始恼火了。
门口的宦官胆战心惊地说道:「郡主,太后午睡了,您请回吧。」
萧姿仪可不忍了,她挑眉:「那本宫就在这里等着,太后何时醒了你何时告知本宫。」
那官宦赶紧跪下道:「奴才哪能让郡主您在这里等,太后若是知道可饶不了奴才。」
这时江福出来了。
他笑了笑道:「让郡主进去吧。」
那宦官虽然不解,却还是乖乖让开了。
「算你识相。」
萧姿仪冷哼一声进去了。
等萧姿仪进去后,那宦官苦着脸道:「江总管,太后明明说过不见郡主,奴才就这样让开了,太后若是怪罪下来......」
江福笑了笑问道:「你来这里几年了?」
「三年。」
「原来如此,看来你是不知道以前的事,没事,太后不会说什麽的,在这里,得罪郡主比得罪太后可怕,记住了吗?」
「啊?」
另一个宦官说了一下萧姿仪以前的事迹。
骂过太后,打过皇帝,打过祁王,打过大臣,打过后妃......连这宫里的狗路过都要挨她的巴掌。
萧姿仪:谢邀,战绩可查。
简而言之,萧姿仪的跋扈不是一日两日了,谁都别惹她。
「没看到太后都只能躲着郡主,你啊,以后有点眼力劲儿。」
「是,奴才知道了。」
萧姿仪一进去就发现李太后站在那里逗鹦鹉。
她挑眉道:「这就是母后说的午睡?」
李太后冷笑道:「哀家是被你气得睡不着了。」
萧姿仪走过去拔了一根鹦鹉的毛,那鹦鹉叫了起来。
李太后瞪着她:「你干什麽!?这鹦鹉也得罪你了不成。」
萧姿仪不爽地说道:「我看它不顺眼很久了,母后宁愿天天逗鹦鹉也不愿意见我,我这就红烧了它,省得母后爱她多过我。」
李太后脸色这才好了点。
「倒是学会说讨巧话了。」
「我说的是实话啊母后。」
「行了,坐下说吧。」
......
萧姿仪在李太后宫里待了一下午。
外面的宦官听到里面的声音擦了擦冷汗。
里面一会儿笑一会骂的,也不知道是在做什麽。
这皇家亲情真是让人看不懂。
萧姿仪吃了晚饭才从太后宫里出去。
出来时看到拦她的那宦官,她站在那里抚了抚发髻说道:「以后睁大你的狗眼,有些路是你该拦的吗?」
「奴才知错。」
萧姿仪翻了个白眼就走了。
里面江福笑着道:「太后今日用膳都用的比往日多,您还是心疼郡主的。」
李太后看了看萧姿仪送来的礼物,眼神又带上了愧疚。
「是哀家有愧于她。」
「太后,都是过去的事了。」
「哀家心里过不去。」
当年李太后还只是宫里一个才人,萧姿仪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从小就乖巧可爱,又聪明机灵,先帝很喜欢这个公主,什麽都愿意给她。
但是也因为这样,有人为了争宠要走了萧姿仪的抚养权,这样她们见皇帝的机会能多一点。
那是个高位妃子,李太后为了自己的前程将萧姿仪交给了那妃子养。
她本以为萧姿仪能过得更好,但是事情完全相反。
萧姿仪的童年自此变成了一场噩梦。
那妃子表面对她好,但是背地里却虐待她,萧姿仪经常被打得伤痕累累,那妃子拿太后的性命要挟她,年幼的萧姿仪根本就不敢说,只能咬牙忍下。
她背后的伤也是因为被虐待才有的,所以她特地纹了一朵牡丹在背上。
身上的伤痕可以被掩盖,心里的伤痛却不是可以轻易消失的。
李太后为此一直愧疚,生下萧钰后日子才好起来,她升了位份才努力将萧姿仪要了回来,但是萧姿仪却从此性情大变。
所以后来无论萧姿仪如何跋扈太后都不曾责怪过她。
她只是受够了被人欺凌的日子。
只有竖起高高的刺才能保护自己。
「那太后是允了郡主的话了?」
「她求了这好几日,哀家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了,罢了,反正任严已死,追究这些也无用,这些年哀家对他已经仁至义尽。」
她和萧钰能有今日的地位任严也是出过力的,这些年任严也没少孝敬她。
这也是太后不喜欢徐则安的原因。
但是比起任严,当然是女儿更重要。
一旁的另一位姑姑笑着打趣道:「太后之前不是还说徐则安赘婿出身上不了台面,如今倒是要给他二品官职了。」
下午萧姿仪说了不少徐则安的好话,李太后现在完全又是另一副态度。
「英雄不问出身,也算是个有才的年轻人,做个二品官也做得。」
「满朝堂看过去,像他那般年轻的二品官员可没有,太后不担心他被人针对吗?」
「若是坐不稳那个位置,那就是他自己无能了,没这个命也怪不了哀家。」
「她今日还提起要嫁给徐则安,哀家又想起了从前的事,上一个姓顾的什麽都没给她,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哀家真是怕她重蹈覆辙。」
「徐则安和那姓顾的还是不一样的,郡主一直孤身一人想必也是觉得孤单了,有个人陪伴总归是好事。」
「也是,比起上一个姓顾的,这个还算是不错了,唉,她就是来克哀家的,净选些不正常的男人,要她找个乖巧的驸马像是要了她的命。」
「不如等他进京了太后召进宫来见见?」
「也好,你去跟皇帝说一声。」
晚上萧钰在批摺子,身边的宦官禀报:「陛下,太后松口了,说徐则安的事由陛下自己决定,做个二品官也是可以的。」
萧钰顿了顿:「为何突然改口,是何缘由?」
「今日郡主在寿康宫待了一下午,用了晚膳才离开。」
「知道了,下去吧。」
萧钰握笔的手紧了紧,眼神阴沉地将手中的笔捏断了。
是了,一直都是这样。
萧姿仪和萧瑾的话比他份量重一千倍。
他做的再好也是无用的。
萧钰看着空旷的大殿,心想自己当初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坐上这个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