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宪兵司令部方面有了“重大突破”!
在二松大成的不懈拷打之下,终於有一个嫌犯的口供听起来比较合情合理了。
虽然松崎大佐明白这里面恐怕还有很多问题,但是如果再不结案,北平的这些汉奸们恐怕都不是不去上班的问题了,不少人都得寻思着怎麽往南边跑了。
在宣布已经抓获杀人凶手以後,宪兵司令部竟然还要给宋弘义举办葬礼!
当林泽得知这个消息之後,都有点懵逼了,日本人这麽好心眼儿的吗?
转念一想才明白过来,这葬礼不是给宋弘义办的,而是给那些大小汉奸们看的。
你们看到了吧,只要你们好好跟皇军合作,我们不光在你们活着的时候给你们高官厚禄,死了我们还给你风光大葬!
够意思吧,皇军是讲究人,你们就放下心来,老老实实当汉奸吧!
葬礼完全按照传统礼制举行,松崎大佐还讲了话。
大意无非是强调凶手已被抓获,宋先生已经瞑目了,宪兵司令部有能力维护北平的秩序,更有能力保护大家的安全。
主持葬礼各项仪式的人叫马良,不是神笔马良那个马良,也是个大汉奸。
这个老头儿都六十多了,早年是北洋新军出身,後来官至济城镇守使,本来是皖系的人,後来下野。
这人还是个武术家,对传武的发展起了很大推动作用。
後来鬼子占领平津,大肆拉拢马良这样的北洋老人,绝大多数人不为所动,可这个老东西却欣然接受鬼子的邀请,做了维持会的成员和华北治理委员会的委员。
灵堂之上,众人纷纷吊唁烧纸。
林泽也在吊唁队伍中,他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到底为什麽宋弘义会笃定他不会把宋弘义的异常行为告诉北原兰介。
虽然已经看过了宋弘义的一生,但那个影片只展示了宋弘义生平当中的一些重要片段。
林泽只能猜测,既然宋弘义是复兴社的早期成员,又受戴老板甚至是老头子的直接领导,那麽他跟庄老师很有可能也认识,或许自己在金陵接受训练的时候,这个宋弘义曾经去过培训班,又或䭾他知道庄老师有自己这麽一个得意门生。
不过林泽并没有印象两人见过面,他怎麽认出自己的呢?
随着宋弘义的死,可能这个问题永远都不会有答案了。
轮到林泽烧纸的时候,一阵风吹进灵堂里,火苗不断闪烁跳动,而後重新归於平静。
起灵之後,又在外面行了路祭,随後把棺材抬出城下葬。
高升平跟林泽都偷懒没跟着到城外去,忙活了一天,早就饿了,叫上斋藤找了个馆子开始吃喝。
斋藤在治安处过的相当滋润,一看就知道没少捞钱,整个人红光满面的。
但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出因为抽大烟,眼窝带着一股青灰色。
菜都是斋藤点的,只见他非常熟练的要了四个盘子八个碗,看的林泽有些好笑,看斋藤的做派,要不是说话还带点口音,说他是老北平都有人信。
高升平非常得意,给林泽使了个眼神儿。
那意思是牛逼吧,都是我教的!
酒过三巡,林泽抱怨道:“斋藤太君,你这一离开反谍处,我们这些人的日子难过了许多,那个狗日的二松大成,真不是个东西,前两天竟然还派人跟踪我!”
高升平大惊,本来夹了一个虾圆子,此时也掉在地上。
“二松大成派人跟踪你?这是为什麽?”
林泽喝了一口酒,“这孙子怀疑我呗!也不知道他抽了什麽风,前段时间,他到处抓人,把我辖区里绸缎庄那个段掌柜的儿子抓了,他说什麽也不放人,您给说说,一个中学生,能是杀人凶手?然後我们就起了冲突,这孙子从那以後就记恨上我了!”
斋藤一拍桌子,“这个二松大成,确实混蛋!他到了反谍处以後,不少以前的同事都来跟我诉苦,说是这个人办事不讲情面,有时候弟兄们出去喝顿酒,被他看到了,也要一顿训斥!而且以前我在反谍处的时候,隔三差五总要弄点好处跟同事们分了,他一来,这点好处也没有了!”
高升平也想起来了,借着酒劲吐槽道:“这位二松太君,眼睛朝上看人,有一回我见了他,跟他打招呼,没成想他哼了一哼,就过去了,姥姥的,咱热脸贴了他的冷屁股。”
有时候,说别人坏话会让人上瘾。
三个人你来我往,这个说二松大成不懂规矩,那个说二松大成是个死心眼儿,还有的说二松大成挡了他们不少发财的路子。
说来说去,斋藤眉毛一皱,“老高,林桑,不行,我们得教训教训这个二松大成,不然他仗着跟北原君有交情,以後恐怕要爬到我们头上去了!别的我倒是不怕,就怕这个混蛋发现了咱们的黑市生意,到时候再六亲不认耍他的性子,那就麻烦了。”
林泽一听,这倒是自己不知道的,“他跟北原君有什麽交情?”
斋藤喝了一口汾酒,这孙子现在改口味了,已经不喝他老家的清酒了,顿顿不是二锅头就是汾酒,要麽就是即墨老酒或者绍兴黄,就俩字儿,地道。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这个二松大成的爸爸,跟北原君以前认识,估计就是这个原因,北原君才申请把他调到反谍处去的。”
原来如此。
高升平想了一会儿,“这事儿咱们得从长计议,他刚跟生民起了冲突,咱们即便要整他,也不能现在就动手,得等过段时间,想个完全的法子,最好能整的他翻不了身,免得他再出来咬人。”
林泽端起酒杯,“两位哥哥为我着想,我不多说了,干了!”
三个人一饮而尽,又开始讨论八大胡同哪家院子的姑娘比较水灵。
聊着聊着,斋藤的大烟瘾犯了,拉着老高去了八大胡同找烟馆过瘾去了,林泽把他们送走,推脱家里还有事,径自回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