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找季今宵贿赂的也不全都是不学无术之辈,起码还是有几个有学识的举人,但面对天下的英才,谁又能保证自己必定能上榜?
蔡泽源就是其中一个,学识上不算太出众,出身地主士绅,见识比普通百姓和寒门学子高,但和真正的官宦子弟一比,又相去甚远。
既然有捷径可走,他们自然想要藉此增加成功率。
蔡泽源几人得了季今宵的准话,立刻出去找人传了消息。
原本那些没上榜的人都跟着那几个被革除了功名的人一起闹事,试图要把已经上榜的蔡泽源这些人也拉下来。
不上榜的人数不少,他们不仅恨那些已经上榜的,连带着季今宵也恨上了。
“诸位,你们这样再闹下去,对你们又有什麽好处?难不成你们也想要像他们几个一样被宫中革除功名吗?”
“这几人学识不佳,被陛下革除功名也是罪有应得。”
“你放屁!”被革除功名的人愤怒道,“就算我们学问一般,难道你们就有资格得到进士功名了吗?你敢说自己这功名没有猫腻?!”
“哼,”蔡泽源摇头道,“我知道你在说什麽,你是说墨香居假借售卖商品之事收受贿赂吧?”
“如果墨香居真的通过售卖商品收受贿赂,又怎麽会让一些人中一些人不中呢?难道季爵爷想不到会有你这样的人闹事吗?”
“你们都错了,墨香居从来就没有收受贿赂一事!”他斩钉截铁道。
“怎麽可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别以为这样说我们就会放过你!”有人反驳道。
蔡泽源不慌不忙的反问:“从始至终墨香居的所有事情,大家是不是都只是道听途说?”
有人反驳道:“可季爵爷曾经说过,去墨香居买东西会得到好运,这不就是暗示我等?”
“就连你当初不也是这样暗示我等?!”
“非也非也,”蔡泽源摇头,“这是季爵爷对我们的祝福。”
“季爵爷可从来都没有出面应承过什麽。”
“在下当初也并未暗示过什麽,一切都是你们自己胡乱猜测。”
“但他也没有出来反驳过!这不就是默认吗?!”落榜举人质问道。
蔡泽源叹了口气,“其实这一切都是我们误会了季爵爷。”
“大家都知道科举到底是怎麽回事,归根结底,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被那些关系户顶替下去。”
“虽然陛下是圣明之君,但他也不能对所有事都知晓,有时候会被下面的人欺瞒。”
“季爵爷不出来澄清,难道不是对我等的一种保护吗?”
“监考官们知道我们去过墨香居,即使不明真相,也不会得罪季爵爷,我们不就能得到了公平?起码不会有人对我等的试卷动手脚。”
“诸位不但不理解季爵爷自损名声的良苦用心,反而在这里跟着别人对季爵爷多加指责,季爵爷要是知道你们如此狼心狗肺,该有多心寒?”
“诸位,如果季爵爷真的科举舞弊,事情闹得这样大,早就被陛下抓去问责,我等又怎麽可能上榜?应当一同落榜才是。”
“诸位,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谁是谁非!”
“你们再跟着他们这群人这样闹下去,莫不是也想学他们一样被革除功名?”
蔡泽源指着那群被革除了功名破罐子破摔的人。
一群落榜但还没有被革除功名的举人若有所思,面露羞愧。
“蔡兄,多亏你及时点醒我等,实在汗颜。”
“蔡兄,季爵爷真乃高义!此次我不中,原先还觉得是因为我出的银子没有你多,私下多有怨恨,现在想来实在惭愧。我明白了,是在下自己能力不足,待我归乡定悬梁刺股继续苦读,希望来日可以同朝为官。”
“季爵爷高义!此番良苦用心却被我等误会,在下无颜再见季爵爷。世人都说季爵爷不学无术丶嚣张跋扈,真是大大的冤枉啊。”
“诸位,及时醒悟,为时不晚。”蔡泽源朝他们拱手。
“至於你们,革除功名并不是你们能随意攀咬季爵爷的理由,在场诸位为什麽只有你们被革除功名,当真不知?”
“他们几个时常出入各家送拜帖,我看心思根本没有在学问上。”
“谁叫人家家资雄厚,又有关系门路,我等可比不上。”
“若不是有季爵爷的良苦用心,怕是我等的功名可能就会被他们这样的人顶替了。”
这话一出,几人顿时成了在场众人的对立面,在场众人看他们的眼神都变了。
在这里围观的可不只是那些去过墨香居消费的,还有看热闹的。
“你们再敢如此散播谣言冤枉季爵爷,季爵爷好说话,我等却不会让你们轻易辱没季爵爷的名声。”
蔡泽源铿锵有力的说道:“就算拼了这功名不要,也要替季爵爷讨个公道!”
“对!季爵爷不可辱没!”
一群人对着这几人怒目而视。
如今所有的举人进士,除了被革除的这几个全都站在季今宵的那面。
即使他们再闹大再去告,恐怕也只会事与愿违,不仅告不成,还会把季今宵往死里得罪。
几人面对众怒只能灰溜溜的挤出人群。
蔡泽源把事情解决,立刻来到季今宵府上向他汇报。
“季爵爷,被革除功名的那几人已经连夜收拾包袱离京了。”
季今宵躺在摇椅上,一边吃着水果一边悠哉悠哉道:“做的不错。”
他看了蔡泽源一眼,没想到还是个人才。
季今宵只是说了个大概,指明了一个方向,没想到蔡泽源居然把这事给上了高度,让季今宵既得了利又得了名。
蔡泽源微笑着拱手道:“都是季爵爷指导有方,要不然在下也没办法说服他们不闹事。”
“在下在外面说的那些话也绝无溜须拍马之意,全都发自肺腑。”
“此事传得沸沸扬扬,定会惹得陛下关注,这样一来,不仅帮助我等获得一个公平的环境,还能震慑某些想要靠门生关系走捷径的人。”
季今宵笑道:“好,不错,我喜欢你这种一本正经拍马屁的样子。”
“下次换个角度,争取让本少爷有不同的感受。”
蔡泽源尴尬一笑,他的话说的再义正辞严,也改变不了他本来就是想要走捷径的人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