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下面叫价的人越来越多,一千两银子的起拍价钱转眼之间就攀升到了两千两。
庞宾有些笑不出来了,这回轮到赵国公笑了。
“哈哈哈,没想到老夫的长枪这么受欢迎。你看到没?这才多久就到两千两了。”
“你听听你听听,下面的人都在说老夫手持长枪,神鬼难挡,是咱们大靖第一武将。”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原本还有些尴尬,恨不得把季今宵找来骂一顿的赵国公现在满脸得意,不停的朝庞宾得瑟。
季今宵的夸赞固然让人尴尬,但这些商人争相抢拍的样子让他大涨面子。
“你们这是欺骗。”庞宾憋出了一句话。
赵国公得意道:“瞎说,怎么欺骗了?”
“你别以为我不记得了,你那长枪明明就是你拿来演武用的,根本没有随你上过战场!”
“演武怎么就不算上战场了?”赵国公狡辩道:“演武场在我心中也是战场!”
“老夫确实在沙场浴血奋战过几十年,浑身杀气倒也说得通。”
“这武器被我放在演武场练习,沾上了我这身上的杀气,不是也合情合理吗?”
赵国公打了几十年的仗,怎么可能会有一柄跟随他几十年的武器。
一把刀他用个一两年基本上就要换了,还是那种百炼钢。
但那柄长枪说起来也确实跟了他十年有余了,不过不是在沙场上,而是在家里。
平时就拿来演武,没事还可以拿来打儿子。
“你这老不休的。”
赵国公哈哈大笑,“老庞,你要是嫉妒了就直说,想不到老夫的名头这么值钱。”
“三千五百两了,你那柄破长枪都能买几百把了。”庞宾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听着下面的人话题全部集中在赵国公的传奇一生,心里非常酸涩。
既怕兄弟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同是武将,他当然不会觉得自己比赵国公差,可经过今日的宣传,想必以后民间恐怕只知赵国公了。
什么狗屁大靖第一武将。
“明明都是一些唬人玩的把戏,这些人是没带脑子吗?这也相信?”庞宾摸不着头脑。
袁鸿飞说的那些故事,但凡想一想就知道不对呀。
还万军之中取敌酋首级?
这不是话本故事是什么?
怕是还没冲到敌酋面前就被敌军砍死了。
一把长枪用了十几年,这话他们也相信?
一个连年征战沙场的将军,武器能用那么久吗?咋不带脑子想想?
朝廷命官跟普通人天然就有一层距离,更别说像是赵国公这样的贵族。
比起事实,他们更愿意相信这些传奇故事。
下面人声鼎沸,热闹的恨不得连屋顶都要掀了。
裴远听着一声比一声高的喊价,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下去过。
这小子办事靠谱。
“种卿,”裴远好奇问道:“有血煞之气的东西,当真能阻挡鬼神侵入?”
种叔先抬眼道:“臣不知。”
“陛下不妨找季今宵来问一问。”
季今宵被叫来得知是问他这个问题后,哭笑不得,不过也可以理解。
“我也不清楚,这些都是我为了拍卖编出来的故事而已。”
赵国公捐赠出来的那杆长枪价格连连攀升,已经来到七千两。
赵国公整个人红光满面,意气风发。
一想到裴远也在看着,他心里更是高兴。
眼下是既得名又得利。
“你回头问问季今宵什么时候再搞一次拍卖活动,我家也有很多武器可以捐赠。”
就在赵国公的这柄长枪被人以九千两拍走后,庞宾按捺不住,主动说道。
赵国公喝了一口酒,悠悠的说道:“不担心季小子乱编你的故事了?”
“怎么会是乱编?这是合理修改。”庞宾挤出笑容说道。
赵国公的那杆长枪多了一段传奇故事以及镇宅保家的作用,拍出的价格就连季今宵都惊讶不已。
看来京城有钱的商人还是很多的。
下一样拍品就是种叔先的劝学文章,他要不要也合理美化一下?
这一次季今宵没有亲自出马,而是让赵国公亲手把那柄长枪递给拍到的商人。
赵国公听到这个提议以后,红光满面,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赵国公亲自来到高台上,看到的人全都沸腾了。
大家都知道赵国公来了二楼,时不时的就有人往上面偷看,甚至在拍他的长枪时,有些人也是为了卖他面子而已。
“赵国公下来了!”
“赵国公果然长得威猛无比,难怪能提着长枪在敌人的包围圈中杀进杀出。”
“草民拜见赵国公。”商人又惊又喜,看着满脸络腮胡的赵国公还有些害怕,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赵国公豪放一笑,右手把长枪在手里耍了两下,拍了拍商人的肩膀,直接把长枪放到他手上。
“不必客气,拿去吧。”
商人受宠若惊,颤颤巍巍的接过那柄长枪,没想到长枪实在太重,差点摔倒,幸好赵国公单手帮他接住。
商人又羞又窘,赵国公洒然一笑,“这柄长枪你怕是拿不动,回头让人送到你家去。”
商人连忙感谢,蔚修文给他登记过信息后,这才依依不舍的下了台。
这回季今宵没有亲自登台,但是来了个赵国公。
没拍到的人又是一阵捶胸顿足。
“赵国公果真是彼之敌寇,我之英雄也,浑身煞气,当真是神鬼难近,对咱们商人还这么和气。”
看着赵国公又出了一场威风,庞宾瞥嘴,四处搜寻着季今宵的身影,心想着现在把东西拿过来拍卖,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季今宵趁着赵国公耍威风的时间把袁鸿飞叫了过来,对他轻声低语了几句。
袁鸿飞的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一样,
“不行不行,种老大人的文章怎么能胡编乱造?!季公子,这真的不行呀!”
季今宵把脸一板,手指着台上正在大出威风的赵国公,“你看,赵国公不是很开心吗?咱们只是适当的美化而已,又不是真的胡编乱造贬低他们。”
“可那是种老大人……”袁鸿飞看了看在高台上笑的嘴都合不拢的赵国公,犹豫道。
“那又怎么了?咱们只是合理的美化一些事情,而且这些事我都是从我兄弟那里听来的,不算胡编乱造,不管是不是真的,对种老大人的名声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你多说几句就能多拍到些银子捐赠给富平县,这是双赢的事情,种老肯定也不会责怪。”
袁鸿飞偷偷看了一眼二楼种叔先的包厢,但他的眼神却落在了种叔先对面的裴远身上。
他沉默了半晌,狠心道:“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