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少清继续解释:“你知道每年御外军都会定期来各州县招募新军吧。” “知道,可这与我们的计划又有什么关系?” “过两日便是临近东海岸的御外军前来招人的日子。这些年,言恒治下的州长府与御外军关系一直很差,若是让他们知道,这个一直给他们使绊子的言家,背地里还对御外军的队伍横加干涉,净塞了些外强中干的术师进去,到时候,就算我们我们愿意放过此事,死脑筋的御外军们可不愿意放过。” 李云岫闻此,微微皱了下眉头,这次若能一举揭开荒洪州的黑暗,她当然是再高兴不已,但言少清提出的建议,多多少少有些借刀杀人的意思,这般不入流的手段,多少让她有些膈应。 “言大人,恕我直言,我并不认为将御外军的战士们牵扯进来能对我们的计划又多少帮助,此次的行动本就是临时安排的,我是怕到时候会横生枝节。” “事情闹得越大,这件事才更不可能被轻易压下去,再说,御外军有充足的理由会对这件事追究到底。” “你是还掌握了别的信息吗?为何能如此笃定?” “听闻你前几年都在北海岸那边,没听说也是正常的。去年东海岸的御潮战,负责中央指挥的军官正是空降的言家术师,但却在战斗最危急的时刻临阵脱逃,直接造成了数百人的伤亡,最后虽是勉强赢下了那场苦战,但整个队伍也是元气大伤,其他将领们对此也是怒不可遏,甚至一度闹到了中央府那儿,要求严惩那逃兵。” 闻此,李云岫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去年的两场御潮战,北海岸那边的战斗也是艰辛异常,她当时似乎也听说了东海岸这边的苦战,但却不知道背后还有这个情况。 言少清低垂着眼,继续说道:“你当然不可能知道,此等有辱门楣之事,言恒怎么可能会让它外传呢。只不过,这件事,瞒得了全天下的人,却瞒不了亲身经历的东海岸的御外军们,他们至今也仍依旧在调查那叛逃军官的下落。” 眼见李云岫还在犹豫,言少清似乎也明白了她的顾忌:“你果然还是年轻啊,心性单纯,总想着要光明磊落地行事,堂堂正正地打败敌人。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这世界远比你想象得复杂多,有时候,哪怕借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在为了达到最终的成功面前,都是值得的。” 李云岫看着对方的眼睛,似乎想借此看透这个人的本质。这个明明前几日还与自己挥刀相向的人,此刻却与自己站在了统一战线,这让她着实有些恍惚。 而在二人交谈间,被李云岫甩开的舒喻之也终于是追了上来。 这小子也是有意思,一直还是在跟着李云岫,生怕她对言淮干出什么事来。但每每被甩掉之后,却也不见舒喻之上报过监察局,只是默默地继续追踪李云岫而来。 此刻,他二人见面,气氛也是有些微妙。 言少清侧过头去,一脸平静,仿佛不过是在闲庭信步间。但他对李云岫的眼神却是在明晃晃地告诉她----不要将此事告诉舒喻之。 李云岫也正是抱有此番想法的。 说实话,若舒喻之不是言淮的养子,他们倒还算谈得来的,但二人现在阵营不同,而李云岫也明显能看出舒喻之在正义和情理之间的摇摆,她自然也不愿将其牵扯进来,徒生事端。 此前,言少清还提及他这几日将时刻跟踪言淮动向,为免证据提前被发现,便交由李云岫保管,这也让李云岫对此安心了不少。 但这也不算间小事,奈何她此时还真找不到什么人帮忙。 监察局的事务不能外传,龙潜他们是指望不上了。而最强有力的瞿家兄妹,目前也在自由调查,不知所踪。须无痕呢,自从上次说是去调查白水锡之后,这两天也没见过他的行踪了,李云岫发出的消息也没有回。说不担心是假的,但李云岫也相信须无痕的实力,况且,眼前的这个关键机会,一旦错过,只怕后面也不一定有了。 李云岫犹豫了一番,还是接受了言少清的提案。 这次的计划始料未及,主要是由言少清制定,李云岫辅助执行。他们打算在御外军来此招募之际,在公开场合向白星渐上谏,揭穿言恒与言淮暗中勾结,甚至插手灵军整编的勾当,关键时刻再由手拿证据的李云岫出来给言淮致命一击。 荒洪州位于亚洋大陆的东南区,来此的御外军主要是东海岸的人,都是些生面孔,但许是之前也有过与御外军相处的经历,李云岫倒是觉得分外亲切。有他们在场,李云岫也对此次的行动更添了几分信心。 言家虽是瞧不上整天只知道喊打喊杀的御外军,但表面功夫还是得做的,便张罗了一个接待仪式,言恒、言淮等一众人物都有出场。 身为原系术师的李云岫本就具有先天优势,自然是能轻易地隐藏气息混了进去。唯一让她比较担心的便是言淮了,但言少清说会帮忙敷衍过去,不让言淮发现她的身份,现下看来,一切似乎都还挺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