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阮澄滢临行前,还专门靠近李云岫耳语,让她不要将今日二人相见之事告知他人,包括瞿家兄妹。 看着对方意味不明的眼神,李云岫更是摸不透,这个看着不过和瞿嘉言一般大的年轻女术师,到底想玩什么名堂。 几人回到行馆之后,李云岫却还是将她与阮澄滢相见之事告知了瞿家兄妹,但思考再三后,却隐去了对方提出要与她合作推翻言淮之事。 阮澄滢不该不知道,这种事,无论在哪位监察局的术师看来,都是大不敬的行为,即使是对言淮可能印象不佳的瞿家兄妹,也不大可能就这么贸贸然同意和她合作的。可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她却还是冒险告诉了李云岫----一个不过才认识不到半天的人,难道就因为她当场驳斥了言淮? 李云岫可不相信,能在短短数年就登上副官职位的阮澄滢,会是这般愚蠢无脑之人。而越是这般捉摸不透,李云岫就越不敢将一切和盘托出。她有预感,有人借此次荒洪州州长之女的订婚宴,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这人,当然有领命而来的瞿家兄妹,但只怕,也还有别的势力。 在热烈红火的喜事的幕布下,波诡云谲的浪涛已然开始翻涌。 李云岫自然是不愿成为任人摆布的棋子,但她行事待人,确是更包容得多、更有耐心得多。既然那阮澄滢单单只对她提出了邀请,那她自然要看看,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只是,阅历丰富的瞿家兄妹怎会看不出李云岫有所隐瞒呢? 且不说瞿嘉言是负责带领李云岫须无痕二人的,对他们了解最深,他们自然也不相信,那女副官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李云岫面前,却又什么都不干就离开了。 只是此时,一切都还没有浮出水面,他们也不急于戳穿李云岫的小心思。但除此之外,有些事,却是要早做安排。 瞿嘉言摆摆手,云淡风轻地吩咐:“云岫,无痕,明日那订婚宴,我俩就不出席了,你们自己好好玩玩去吧。” 闻言,二人皆是震惊不已:“什么?!” “嘘。。。小声点!”瞿懿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门外,“那位叫舒喻之的弟弟,可还候在门外监视着呢!别急着惊讶,说是让你们去玩,但也是要完成任务的。注意一下留心来往的人群,明日宴席上,不管是州内还是州外的达官贵族、名流大师,想必都会露面了,倒是个观察的好时机,注意看看有没有人有过类似的魔灵接触痕迹。” 瞿嘉言自然也知道二人的担忧,随即便解释道:“我知道,比起这几天的暗中调查,明日才是更重要的时刻。只是,我们商量之下,却觉得那监察分局似乎还有藏着别的更深、更大的秘密,可能远比云岫你在那暗室里寻得档案更为重大,为此,我们必须得亲自调查一番。” 瞿懿行也接着补充道:“虽然他们藏得挺好的,但之前还是有人发现过端倪。那监察分局里,隔段时间便会有几人秘密离开荒洪州,数日后便返回。若是寻常公务便罢了,但他们这些出入记录却均并未记录在案。这其中的秘密,只怕并不局限在那小小的监察分局中,至于具体会指向什么地方,倒是值得再仔细调查一番。” 李云岫望了眼门外,她用了原系灵术隔绝了房内和屋外,倒是不怕那舒喻之有突然行动。只是联想到舒喻之和阮澄滢的怪异言行,李云岫倒也有些认可瞿家兄妹的猜想。 明日,包括言淮及其两名副官等荒洪州的灵术名流皆会出席,监察分局自然是警惕最为松懈的时候,让经验更为丰富的瞿家兄妹单独调查,也是最好的策略了。 只是,李云岫也好奇,瞿家兄妹他们是为何突然对此起了疑心的呢? 说罢,瞿嘉言便直接拉开了衣襟,露出了她锁骨下的部分皮肤,那言淮白天攻击留下的痕迹赫然在目。只是,李云岫纵然并非医系术师,但根据多年在海岸作战的经验,倒也能看出,这伤,虽是看着挺吓人,却是只停留在表层,并没有继续往深处蔓延。 以言淮的实力,他们可不相信他会轻易失手,那便只有一种理由----他就是故意为之的。 可那言淮明明对几人言行皆是嫌恶的态度,为何却做出这般行为呢?这自然也引起了瞿家兄妹的注意。 瞿嘉言一边说着,一边看到须无痕撇开了头,脸还有些泛红,便上前揽起他的脖子,逗趣道:“哟,无痕弟弟,没想到你看着冷冰冰的,倒是意外地很纯情呢~!怎么了,看到姐姐害羞?哎哟~” 须无痕恼羞成怒,一把甩开了瞿嘉言,离了她好几米远,大喊道:“胡闹,你一个姑娘家的在男子面前袒露皮肤,感到羞耻的难道不该是你吗?!再说了,明天这事哪有那么容易,那言恒邀请的是你们兄妹二人,我们只是随行的,结果你们也没个正当理由就不出场,让我们去,合理吗?!” 理由嘛,当然是说来就来了。 只见刚才还精神抖擞地逗弄须无痕的瞿嘉言瞬间便摇晃着脚步,一边“哎哟----哎呦----”地叫着,一边跌跌撞撞却又稳稳当当地躺到了床上,半倚着身子哀叹道:“哎呦,不行了!今日受了言局长这一击,只怕是动到了我的筋骨,还牵动了我以往的旧伤,我感觉心口好痛----!不,我感觉全身都痛!只怕明日是连床都下不了了,我亲爱的哥哥,想必也很担心我吧,要寸步不离地在床边照顾我吧?真可惜,我们实在无法出席订婚宴了呢。哎哟----真是可惜呢!” 只能说,在整鬼主意这方面,李云岫是真没见过能比得上这两兄妹的。 明日,二人依约按指示单独前往言家大宅,出席言怀笺和臧儒清的订婚宴。 听闻瞿嘉言因伤不能出席,而瞿懿行也要留下来陪她的时候,舒喻之还在犹豫。因为他们只给这四人安排了舒喻之一人监视,但言家离行馆可远得很,他必须得在其中做出选择。 而为了让舒喻之这个麻烦人物跟着李云岫他们,瞿嘉言他们也是早就做好了方案。便是让李云岫找舒喻之“摊牌”,说是她气愤于昨日言淮对瞿嘉言所做之事,越夸张越好,反正就是要透露出一个中心思想----她,李云岫,要找言淮报复! 虽然吧,李云岫确实是为昨日之事很生气。 虽然吧,昨日舒喻之也是亲眼看到了李云岫为瞿嘉言对言淮“出言不逊”。 但她真不会为着这种事,而贸然去对这么一个大人物因为私人恩怨报复。 但这事,李云岫知道,须无痕知道,瞿家兄妹也知道。但其他人却不知道。 而且,说实话,这个理由虽然很拙劣,但瞿嘉言却笃定对舒喻之该是挺有用的,而这,也与舒喻之与言淮的关系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