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贵一把拔出刀,得意地看着刀尖上沾染的李云岫的血迹,笑道:“你是想问为什么这把刀会对你造成这种伤害是吗?” 符贵说得不错,李云岫不是没受过刀剑的砍伤,可这次的伤害不一样,除了兵器本身造成的物理损伤,李云岫还明显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灵力系统也受到是重创。 可是,这不应该啊! 她的原系灵术,本该是能克制其他各系灵术的存在,就算不敌,也不至于落于下风的。可是,为什么还会有能损伤原系灵力的存在? 这么说来,这刀上好像还附着了什么东西,墨绿色的黏稠液体。难道。。。是毒吗? “作为一个可怜的穷人,你该知道芒草是什么东西吧,”符贵一边把玩着手里的刀,一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满脸痛苦但又毫无反抗之力的李云岫,嗤笑道,“穷人家的玩意儿还是有点用的。寻常芒草不过只是会干扰灵力的运行,可高浓度的芒草萃取液,那对于使用灵力的术师来说,就是致命的毒药!你的力量,就算再无敌,那也还是灵术,照样不能幸免!” 这么说来,李云岫想起来了,当年在濡霖州的时候,元希辰便是借着芒草作为突破口,帮陷入纠纷的殷迟解决了难题。可转眼间,这东西竟变成了害她的毒药。 符贵笑得张狂且肆意,宛如已经锁定胜局了一般,薛朗看着对方的脸,不由得更气不打一出来,奋力挣脱符家人马的束缚,上前攻向符贵。 符贵不耐烦地瞥了眼薛朗,只一挥手便了结了对方的性命,甚至于,他都不屑于用上那芒草之毒来对付她。 而被众人制住的李云岫,陷入芒草之毒带来的巨大痛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生命宛如草芥般在自己面前逝去,却再也没有力气挪动哪怕一步。 符贵甚至并未对薛朗再多看一眼,而是直直地往李云岫走去,那渐渐抬起的刀暴露了他潜藏的杀心。 另一旁,也算只剩一口气的符柠看着眼前的父亲,忽而也没了底气。她开始冷静下来回顾刚才发生的惨剧,她想不明白,最初不过是想阻止李云岫和李云岚的捣乱,只要把他们驱逐出去便是了,可最后却演变成了这上百人不分敌我的混战。眼前数具倒下的躯体,呻吟和喘息此起彼伏,浓厚的血腥味实在令人作呕。 符柠看着远处的李云岫,她开始有点不忍再看了。对侵犯符家权威之人应予以惩罚,对威胁灵术界安全的“异常灵力”应尽力消除,可李云岫,应该为此承受那么重的惩罚吗? 符柠与李云岫的关系确实不算亲密,甚至还挺恶劣,可对孤身一人抵挡数十名灵术家仆和雇佣军的李云岫,被芒草之毒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李云岫,她却没法不动容。耳边传来李云岚近乎绝望的哀求,对方跪着爬到符贵的面前,卑微地乞求符贵放她们一马。 “符大人、符大人。。。是我错了!是我李云岚错了!我不该在这个日子出现!不该妄想能成为榆少爷的妻子!不该以下犯上、乱了纪律。。。是我错了!可是我妹妹她是无辜的,我求求你放了她。。。”李云岚全然没有了此前的视死如归,此刻,她只能哭着、喊着乞求对方的原谅,“符大人,我答应你,我会离开杨禾州的,我会带着云岫、带着我们家都走得远远地。。。我只求你能放过我们。。。放过云岫。。。我求你了。。。” 符柠皱了皱眉头,在侍女的搀扶下站起了身,轻轻叫了声:“父亲。。。”,但却马上被对方一个眼神给噎住了。 旁边的祁定渊也看不过去了,虽说她也瞧不上平民出身的李云岫,但说到底还是同窗,更何况,看着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姑娘,正常人都于心不忍的。可是,祁楔却拦住了他的儿子。现在的事闹得太大了,刚才出手试探李云岫已经足够了,身为神武州中央府的人,他可不想涉入太多坏了自己的名声。 最后,他瞥了一眼便带着祁定渊离去。 这次杨禾州之行,他也算“收获颇丰”,是该知足了。 而会场剩下的人,就算不是符家的人马,也都与符家关系紧密的名流士族,这种时候也都不想出头,只能静静地看着。 李云岫心下了然,从薛朗带着人马出场的时候,她就逐渐意识到,她和李云岚二人,怕是不能顺利脱身了。 可是,一想到学成归来,自己还没在灵术界站稳脚跟,宗炎的托付也没有完成,不免一阵惆怅。 她感受着体内热气和寒流交织的痛苦,体会着一场大战下来的疲累,已经完全使不出一点力气反抗了。 就在她也快要放弃希望之际,一道耀眼的赤色火光袭来,照亮着她的眼前。那个在她心里的男子,一如多年前她身陷囹圄之际,再次站了出来。 龙潜几下便击倒了抓住李云岫的符家人,一手拦腰抱住眼前的女子,看着昨日分别前还精神奕奕的李云岫,此刻脸色煞白,左肩鲜血汩汩流淌,既是心疼又是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