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顺着李云岫的眼神看过去,只见伏逸恒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们身后,面色铁青地瞪着一他们:“怎么?是刚才还没打够是吧?要是闲着力气没地方出,我不介意再给你们来几次操练!” 众人纷纷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然后低下头去,也不言语。白仕安倒是依然盛气凌人,但这会也不再说话了。 伏逸恒瞪了他们一圈,最后把眼神落在李云岫身上:“你之后就在帐篷里休息吧,不用出战了。” “诶?!”李云岫扑闪着迷惑的双眼,说道,“伏队长,我休息一下就可以了。御潮战还没结束,我也是三队的一员,怎么能说退就退。” “行了,要你废话!御潮战虽然没完,但已经过了最难的时候了。以前那么多年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本就没有非你不可的道理。赶紧滚回帐篷里去!”伏逸恒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说完便把闹事的一伙人都提溜走了,只留下李云岫一个人站在原地。 既然伏逸恒都发话了,她也没什么好坚持的,就当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吧,这几天的消耗确实太大了。 不过,静下心来回想,李云岫发现,也许是这段时间周围人对自己的关照和夸奖让自己迷了眼,倒差点忘了,纵使她的术法再厉害,目前来说,原系灵术对大部分术师来说还是一门未知的“偏门”术法。除了今天的白仕安等人,也许还会有其他人对她抱有警惕和敌意吧。 一想到这,她不免有些委屈。 返回途中,李云岫撞见了宗奎。他收到了神武州传来的急讯,似乎又有魔灵在闹事了。眼看这边的战事渐入佳境,他便与伏逸恒商量着,先带监察局的人马先行返回支援。 两人礼貌地寒暄了几句后,宗奎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不怕我吗?” “恩?为什么要怕你?” “寻常术师见了监察局的人都要绕路,生怕惹上事。还有人暗地里说我这位黑脸副官就是现世的鬼差。” 听到宗奎一本正经地说着坊间的舆论,特别是听到“鬼差”的时候,李云岫一个没憋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但很快又收了回去,一脸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宗副官,我不是要笑话你的。” 看着李云岫的表情,宗奎唯一明白的是,眼前的这个人,是真的不怕自己。但紧接着,李云岫也没头没脑地问了他一句:“那,副官,你难道不会觉得我也很可怕吗?” “哪里?” “就。。。我用的原系灵术都跟你们不一样,还无视相生相克的法则,直接对抗其余各系的灵力,早先还好多人怀疑它也是魔系灵术来着,担心随着它发展下去,可能会对灵术界有威胁。” “就你现在的水平,还能对灵术界有威胁?想太多了吧?”宗奎依旧顶着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完全不像在开玩笑。 被人如此直接地否定灵术实力,着实还是很受打击的。虽然,想来对宗奎这种四阶中品的水准,现在看李云岫真的就像老鹰看小鸡一般吧?不知怎么,她竟有些受到安慰,此前的委屈和失落也消减了不少。 两人经过这么一段意味不明的对话后,便告别了。援军中撤去了一部分,着实是有些冷清了。 李云岫看着周围忙碌依旧的海岸,忽而有些感慨,带着万分思绪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很快便沉沉睡过去了。 也许是得到了伏逸恒的首肯,她这一觉睡得尤其安稳,甚至还做了个美梦。在梦中,御外军们欢庆着御潮战的胜利,围起团团篝火,载歌载舞,推杯换盏间,欢乐和喜悦弥漫着整片阴沉沉的海岸。 但是,在她醒来的那一刻,美梦破碎了。 被帐篷外的一阵骚乱惊醒,已经是次日的午后了。当时海面已经逐渐归于平静,似乎是暂时结束了一场战斗。但是,弥漫在众军士们之中不是释然和喜悦,而是弄弄的焦虑和恐慌的气氛。 肯定出事了! 李云岫很快便找到骚乱的源头,当她看清楚那人的脸时,她整个人仿佛触电了一般,头脑一阵发昏。 被众人包围在中间的,是易崇晓! 但是,此刻,他似乎早已不是他了。他全身包裹着黑色的灵力,瞳孔交替闪烁着黑色和紫色的幽光,头发凌乱,口中流涎,一边咬牙切齿,一边声嘶力竭地在嘶吼着。更令人瞩目的,是那块巨大的伤口,竟然直穿过他身披铠甲的胸膛,此刻从那伤口边缘流淌着的,竟一时不知到底是鲜血还是黑色的粘液。 这个模样,让李云岫一度梦回三年前的灵学院,那场突如其来的浩劫,尽管最后顺利收尾,但对初入学院的他们,确实足够刻苦铭心的一段经历。 现在,这样的情况又出现了,而这次的当事人,不再是陌生人了,她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发自心底的恐慌。 这种时候,她头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只是死死地盯着远方痛苦挣扎的易崇晓,听着周围人焦虑的疾呼。 “医疗军他们来了没啊!易崇晓马上就要撑不住,就快要变成完全的魔灵了!真的有够衰的,刚说战况在好转,怎么就发生这种事?” “你说怪谁呢,还不是那个鼻子冲上天的白仕安!要不是他不听指令,擅自行动,惹得异兽们群起而攻之,至于出现这种事故吗?!” “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次还是伏队长闯入敌阵中去救那些被围攻的军士,放平时他肯定能轻松突围的,可这些天他本就一路冲锋在前,替其他将士挡了不少伤,还得顾着战略制定和各种大小事务,这身体。。。唉!” “如果不是易崇晓跑去挡了一招,伏队长和其他军士们估计都非死即伤。可是,那么近距离受了那高级异兽的重拳出击,他自己反而因魔系灵力入侵体内,现在面临入魔风险。” “该死的明明是那个白仕安好吗!自己本事不行,还整天和易崇晓叫板不服管,平时就算了,这战争时期,是让他来瞎胡闹的吗?!” 。。。。。。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易崇晓现在已经临近完全入魔的状态。以他的意志,他目前似乎还在尽力保持头脑的清醒,但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可周围的军士们除了在一旁干着急,不情愿地握紧手中的武器准备控制住他之外,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