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宾客们入席落定,表演也开始了。 除了管事的言家人,其他宾客都不知道原本的节目设定,自然也不知道现在的变动。 席上最为恼火生气的莫过于白水欢了。私生女言怀笺从小就和她不对付,不仅从不唤她“主母”,平常也根本不听她管教。可今天是她的寿宴,这小妮子居然也来捣乱,她能不生气吗? 但除了她之外,一众宾客却都对上台者惊叹不已。 首位上台的便是盛装的言怀笺。她本就高挑,十五岁的她身材也已发育得恰到好处,平时身着训练服看不出来,可此刻的她,一袭赤红之底配以玄色飞纹的长裙把她趁得更加窈窕。总是高高束起的长发如今也款款披在肩头,随风而动,拂过她凌厉和冷艳的面庞,甚是摄人心魄。 音乐响起,她也随之舞动。 言怀笺在台上,心随乐动,飘飞翻腾,长裙飘动间,宛若一股炽烈的火焰在燃烧。 她的舞姿不同于寻常女子的那般温柔娇媚,而是大开大合,自信昂扬,行云流水间,还多了一股气壮山河的豪迈和凌冽。如果说,他人的舞蹈是为取悦观赏者而动,那言怀笺的舞蹈,倒更像是让观赏者臣服而起。 一曲舞毕,全场寂静一片。但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片如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 宾客们纷纷点头称道,还有人来到白水欢跟前夸耀言怀笺,白水欢也只能勉强挤出微笑回应。 言怀笺的惊艳开场也让后续的一系列表演瞬间失了色,众人在不断讨论着她的精妙舞姿,对台上的其他表演反而心不在焉,不止白水欢内心气愤不已,连精心准备的言恒面子上也挂不住。各怀心事的两人,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悄悄溜走的苍扬。 他在主厅里各处观望,终于在一旁寂静的偏门处看到了凭栏眺望的言怀笺。她还没有换下那身华丽的长裙,月光下,显得明艳动人。只是,那脸上难掩的悲伤神色,却给这明艳蒙上了一层灰色。 言怀笺余光瞥见苍扬,头也不回地说道:“按照约定,我还你一场舞。以后,我们两不相欠了。” 听到言怀笺一本正经地说着这话,苍扬不由得笑出了声:“倒是让你费心了,我本来也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你还当真了。” 言怀笺转过身来,对他说道:“我不喜欢欠别人,就算你不接受,我也会用其他方式还你这份人情。” 苍扬点点头,也不回应,只是上前和她一起倚在栏杆上。 言怀笺看了看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跳舞的,自我入灵学院之后,我就再没跳过了。” “是因为,你的舞蹈是那位木槿阿姨教的吧?” 言怀笺撇过头去,也不回答,似是默认。 “也没什么哪里知道的,虽然我个人没兴趣,但身为府长之子,总归是有很多宴席晚会场合避不开。在这些充满算计的场合中,还是能知道很多有意思的事的。” 言怀笺想继续说话,但转头便看到有人过来了。 定睛一看,原来是白家家主白水轩和白星怜。 四人一一问好,然后又进行了一场毫无实质内容的寒暄。正当言怀笺思考白水轩离开会场,特意跑过来的目的时,对方也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苍公子,年方十五了吧?我们年轻时,十五岁可是要开始考虑终身大事的时候了,更别说是苍家这么声名具备的大家了,不知府长大人可有给你物色人选?” “哈哈哈哈!”远处传来一阵放荡的笑声,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符家家主符贵带着儿子符榆也来了。 他看着旁边眉头微蹙的白水轩,一边摇头一边啧啧叹道:“哎呀,都说言、白家都信奉单系传承,生了儿子就娶纯土系术师,生了女儿就卖给高官权贵博取钱财地位。算得可真是精啊!” 白水轩攥紧拳头,但脸上却依然保持泰然自若的样子,冷眼睥睨道:“符家主,别把所有人都当成和你一样,只会从钱眼里看人。我家星怜素与苍公子交好,虽算不上青梅竹马,但到底也是感情深厚,既以到了年龄,谈谈终身大事,有何不可?” 符贵也不理会他,只是上前一步,还搭着苍扬的肩膀,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说道:“苍扬公子,这老道满口官话,信不得!再说了,谁不知道白家家规森严,和他们结亲最麻烦了!不如,你考虑下我家柠儿呗,今年虽然只有十二岁,但出落得,那叫一个好看!当年,可算我没白瞎娶了个漂亮老婆,儿女都继承了个好模样啊!” 听到符贵这么轻薄自家夫人,想到一向优雅温柔的芮嘉惠,在他口中竟成了生养好看儿女的机器,言怀笺不由得气从中来,正待出手教训,却被苍扬拦了下来。 他笑着看了一眼身后的言怀笺,然后回过头俩对两位各怀鬼胎的家主说道:“苍扬真是何德何能,能得各位家主的垂爱。实不相瞒,关于婚配之事,家父确实未曾有指示。他只说无需顾忌门户、灵系、家世,一切尊重我的意愿。目前,我还刚进灵学院,灵术上尚未有所成就,暂时也不打算考虑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