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道士林冲之喊话到陈青阳肩膀乍起血雾,老道士和知院张冲衡都是听到了看到了的。
他们预料到肯定会出点什么事儿,也想到了林冲之可能会不服而去找陈青阳比试,甚至预料到了结果林冲之肯定不是对手,肯定会吃亏,他们赶来了阻拦,也做好了让林冲之吃一堑长一智的准备,却如何也没想到“比试”的结果这么快就出来了,更没想到是这么个“吃亏”法。
这哪是吃亏啊,这是要吃官司,吃牢饭!
老道士撒开了知院的搀扶,快步下了台阶,朝着陈青阳远远拱手,满是歉意的说道:“我这孽徒有眼无珠,不知天高地厚,冒犯真灵,还请道友......责罚!”
一句话,把陈青阳捧得高高的,您哪还是躲不开被刺的,粉分明是真正的艺高人胆大,一切尽在掌握。
没说什么见谅,反而是主动请了陈青阳责罚。
眼下这情况啊,也只有如此才能以退为进了。
只是他这种“高手之间的对决”,武道圈子里的规则,放到这里也真不管用。
不等陈青阳说话,那孙怡然已经冲了过来。
“报警!必须报警!”
是啊,这种故意伤人的事件出现,最好的方式当然就是报警了。
老道士脸上全是尴尬之色,一时也是语塞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
还是知院张冲衡赶紧出声劝住了孙怡然,说:“误会,这里面全是误会。”转而立马对陈青阳,说,“请前辈厅内叙话,是打是罚,我那鲁莽的小师弟,任凭前辈处置。”
这里人多眼杂,又全是拿着手机拍的,自然第一要务就是“清场”。
至于前辈二字,自己师父都称道友了,自己说别的也不合适。
说完,又转头怒声呵斥自己这小师弟:“还不快过来向前辈赔罪!”
见从未对自己大声说过话的师兄如此呵斥自己,林冲之都快哭出来了,可他也知道眼下这情况何等窘迫,只得趋步向前,朝着陈青阳大礼参倒,带着一些哭腔,道:“小子无理,请前辈责罚!”
陈青阳见此,对边上的孙怡然轻声说道:“我不打紧,拍摄要紧。”
“真没事?那血,都那样了......”
孙怡然确定自己是看到了眼下发生了什么的,可听着听着感觉自己有点不懂了。
陈青阳摇摇头,示意孙怡然放心,这才转头看向了一直保持着九十多度鞠躬的玉面小道士,说:“若真认罚,便回去把收剑练十万次吧。”
“......是!”
玉面小道士林冲之缓缓抬头,看向陈青阳的眼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陈青阳对孙怡然说:“导演,喊卡吧。”
“啊?哦哦!”
孙怡然反应过来,喊了卡。
三个道士愣了一下后,这才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不动,可致人死地。
一言,可使人逢生。
这时候,周边围观的人也“反应”了过来。
“切,拍戏啊!”
“原来是拍戏啊!”
“我就知道是拍戏!”
“废话这都剧组在这呢,能不是拍戏吗?”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拔剑杀人啊!”
“演挺好,下次别演了!”
“我听后面那话可一点不像演的。”
“有没有可能后面的话都是台词呢?”
“这什么电视剧?什么剧情啊!愣是没看懂!”
“管他什么剧情呢,演员好看就行了!”
“那个肯定是男一了,真好看!”
“男二也可以啊!”
......
老道士见陈青阳没有再追究,也免了后患,自是感激。
若非如此,小徒弟进局子、道观毁名誉,都不是小事。
向前两步,说:“尊驾大人不记小人过,贫道感佩,还请入内喝一杯清茶,否则心实难安。另外,贫道有一本故人留下的武当剑诀注解,那故人剑法已臻化境,或许可为尊驾作一参考。”
势已至此,陈青阳自不再拒绝。
他见那小道士一出手就知道此处是有传承在的,眼下已经完全占据了主动,又有整个节目在这里,加上这道士是这里的主持,便决定聊一聊看一看。
转头看向了孙怡然。
孙怡然见此,说:“你去吧,不影响拍摄,等下场准备好了,我叫你。”
拿了一件衣服给陈青阳换掉,也看了一下他肩膀上的伤势,还真没事。
那可不,就挑破一点,运行气血到那里充足了才炸出血雾的。
说实话,真报警了等叔叔过来,这伤口都愈合了。
“尊驾,这边请。”
“道长不必客气,叫我青阳吧。”
“青阳道友,这边请。”
“道长请。”
气氛突然就变得融洽,只有那玉面小道士跟在后面,越发觉得委屈。
很别扭的无助感。
心想,便是被这人一招击败,也不会像现在这么不堪吧。
是啊,他明明可以一招击败自己的!
到了内殿。
老主持邀请陈青阳上座,见他坐了下首,便也坐到了边上相陪。
“老道士这辈子见过人中龙凤也有不少了,可道友这般龙章凤姿却是少见。”
“道长谬赞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颇为热络,玉面小道士在老道士后面站着,愈发难受。
不多时,知院拿来了一个盒子,放到了老主持和陈青阳的中间。
老道士轻轻打开,将其中锦布包好的书籍拿了出来,递给了陈青阳,说道:“这是老道方才所说的武当剑诀注解。”
陈青阳望去,神色微微一变,那封面写着的《武当剑诀注》,竟,竟与他小时候看的那些道教书籍上面的注解、笔记的字迹一样!
也就说,这本《武当剑诀注》的作者,就是自己小时候遇到的那位云游道士!
小心接过,轻轻翻开。
里面的字,一如封面!
里面写的是什么,陈青阳已经看不进去了,只看着这字迹发呆出神。
老道士看出异样,问:“道友,你这是?”
陈青阳收回了目光,诈道:“我曾机缘之下得到一本手抄的《道德经》,其字迹与这,颇为相似。”
“哦?可有署名?”老道士问。
陈青阳摇头,反问老道士:“这书的作者是?”
老道士捋了一下胡须,说:“算是贫道的一位故友,乃是一位云游道士,曾两次借宿阳台宫,这剑诀注是他第二次离开时留下的,说是剑法刚刚突破臻至化境,在阳台宫里写完这剑诀注,便留这里待有缘之人。说来也有十二年光景了,今日才等到了道友来。”
陈青阳问:“敢问名讳?”
老道士说:“他自称大拙子,至于其他......老道并不知其跟脚。大拙道人学贯古今,融汇三教,其道法深厚,老道望尘而莫及。妄称他是老道故友,也是老道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大拙道人!
陈青阳心中记下,确定这就是救自己的云游道士了,还能在这世上其他地方找到与他有关的痕迹,他心里十分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