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还有一个柯埭。” 冯士一边行针,一边开口道:“你这里的蛛丝马迹,他一定都会传回去。” “上次冥也接到了命令,要不是看你的身子没完全恢复,怕给你落下病根,我都想再割你几刀。” 听到这话,许满仓满头黑线。 但他也知道冯士的意思,现在范臻还不知道冥已经反了,做戏还是要做全套的。 冥的事情拖的时间越长越好,最好范臻永远都无所察觉,那样许满仓的事也就好办多了。 行了一遍针之后,许满仓立刻感觉胸口发闷,加上之前的药丸,他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都去了六成,整个人又开始病恹恹的了。 冯士的医术的确是神乎其技,这点许满仓深有体会。 若是换了旁人,有些时候许满仓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明日再行一次,可以耗尽你的所有精力。” 冯士一边收着银针,一边道:“天外天死士的手段我清楚,冥接到的命令是让你伤着,却不能死,那一般就不会动刀。” “内伤的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但需要时间。” 说到这,冯士忽然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却并未开口。 许满仓费力的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冯大夫,谢谢......您了。” “公子客气了。” 冯士抿嘴轻笑,随即又道:“一会我会差人送来膏药,今晚入睡的时候贴在后心,明日便会有伤。” “这都是最小程度的伤,对你的身体不会有什么真正的伤害,只是看起来吓人。” 说完,冯士收拾好自己的药匣转身走了,形色匆匆。 许满仓觉得有些奇怪,但此时他已是精疲力竭,根本没多余的精力去想这些事了。 阿伊腾格里很快进来,看到躺在椅子上病恹恹的许满仓,脸上立刻露出关切之色。 且见她紧走几步,到了近前,直接抓住许满仓的手掌,触感一片冰凉。 “哈只儿...” “我,没事……” 许满仓勉力的笑了笑,又道:“冯大夫……好像有什么事。” “阿伊腾格里,你去……问问。” 这话说完,许满仓便不受控制的沉沉睡去。 阿伊腾格里将他的身子放平,给他盖好了被子之后,才转头出去。 大帐外不远便是冯士的毡房。 冯士的毡房甚至比其他头人的都要大些,毡房中放了几个药柜,里面全是珍贵的草药。 那些都是许满仓之前的战利品,北狄人很少能看懂,只有冯士能妥善保管。 此时,冯士正坐在药柜前,不知再想什么,阿伊腾格里在门外站定,轻声问道:“冯大夫,我进来了?” 她的声音将冯士惊醒,冯士赶忙道:“大妃快请进。” 阿伊腾格里进入毡房之后,直接在冯士身边坐下,她并未看周围的药柜,而是直接开门见山的道:“冯大夫,您是想到了什么吗?” “哈只儿昏睡之前让我来问问,您有任何事,都能直接和我说的。” 听到这话,冯士摇头笑了笑,感慨道:“公子成长了,能一眼辨人心思。” 感慨了一句,又看向阿伊腾格里,道:“我的确想到了一件事。” “大妃,这次赫连通保和柯埭忽然来,奉了王上的命令来看公子是一定的,但我感觉,他们似乎是冲我的。” 阿伊腾格里闻言一怔,问道:“怎么会?” “很有可能。”冯士轻叹口气,道:“公子受了那么重的伤,本应殡天,可却活下来了,这本身就不寻常。” “乾国的事大妃也应清楚,那个人......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的。” 又听到了和范臻有关的事,这让阿伊腾格里的怒气有些压不住了。 她一直在想,这个范臻到底是何许人,不光能控制哈只儿,让他忧心忡忡,居然还能让冯士这样的人如此忌惮。 但现在生气没有任何用,阿伊腾格里压下心中的怒火,问道:“那您的意思是?先躲开?” “他们的人就在部族,躲是躲不开了。” 冯士抿了抿嘴,道:“这些人不是白来的,他们现在看到的场景,见到的人,都会如实的传入赫连通保耳朵里,包括我的存在。” “所以,他们如果要对付我,能用的最简单的办法只有一个。” 阿伊腾格里闻言双目立刻一凝。 她当然知道冯士说的是什么办法,暗杀! 冥的事情阿伊腾格里也清楚,许满仓从不瞒着她。 这些乾国死士有多大本事阿伊腾格里是知道的,毕竟那些乾国护卫最近少了不少,可却没任何人知道他们去了哪。 那些人肯定都被冥处理了,但谁也没看到冥杀人,更没见过他处理尸首,那些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没了。 冥有这样的本事,那乾国的其他死士,怕是也有。 “只是不知道是他们会带人来,还是要用这里的人。” 冯士苦笑道:“如果要用这里的人,结果只有两种。” “要么是冥叛离的事暴露,要么就是......我死。” 这两点无论怎么选,都是绝对亏本的。 许满仓好不容易将冥变成了自己人,如果现在暴露,收益就太小了。 而冯士又对许满仓忠心耿耿,还有一手生死人肉白骨的医术,自然也不可能放弃。 阿伊腾格里愣在原地,一时间没想到特别好的办法。 冯士此时却开口道:“大妃莫急,我已经有大概的想法了。” “这件事,还需要冥配合,我会和他说的。” 阿伊腾格里很快便从冯士的毡房中出来了,冯士最终也没和她说要怎么做,只是给了她两贴膏药,叮嘱她一定要贴在许满仓后心处。 返回大帐,阿伊腾格里将膏药贴好,看着熟睡中的许满仓,眉头不由自主的皱着。 她有预感,随着赫连通保来部族,很多事情的进度都会加速。 如果王庭真有针对许满仓的计策的话,很可能会提前实施。 这种被动的感觉让阿伊腾格里很不舒服,但她却和许满仓一样,几乎无可奈何,只能被动的等着。 现在她只能祈祷,希望冯士要做的事情能成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