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嘶力竭的声音在左右回荡,直直的钻入娜仁托娅的耳中,让她猛的愣在原地。 “怎么了?!” 几个人从大帐中窜出来,都是火蚕部的头人,他们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娜仁托娅。 娜仁托娅立刻摇头,指着许满仓的毡房道:“从那边传来的,好像是哈只儿出事了。” “快!快去看看!” 几个头人似乎有些慌乱,他们立刻朝许满仓毡房的方向跑去,娜仁托娅也下意识的向前,几乎不受控制的冲到了毡房近前。 探头向里看,且见阿伊腾格里正跪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 许满仓直挺挺的躺在床上,面色白的吓人,那个乾国的老医者颤巍巍的站在一旁,老泪纵横。 “这是...这......” 娜仁托娅懵了,她直勾勾的看着许满仓,下意识推开身前的人,感觉心跳都漏了一拍。 “哈,哈只儿?哈只儿这是怎么了?!” 到了近前,娜仁托娅却不敢去看许满仓,而是朝一旁的阿伊腾格里问道:“哈只儿怎么了?!” 阿伊腾格里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哭,哭的呼天抢地。 “殿下他...归天了!” 冯士在一旁哭的老泪纵横,娜仁托娅感觉脑中嗡的一下,她不可置信的看向许满仓,直接上前几步,伸手去摸许满仓的脸。 他的脸颊没有一丝温度,连鼻息都没有了。 许满仓安静的躺着,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这一刻,娜仁托娅感觉自己的心似乎碎了,眼泪不受控制的滴落而下,双腿瞬间发软。 “哈只儿!哈只儿!!!” 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早就已经走进了她的心里,几乎将她的心完全占满了。 她曾以为这一切都是交易,她曾以为自己根本就不喜欢哈只儿,只是喜欢哈只儿的地位。 可现在她才明白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之前的种种作为,对阿伊腾格里的敌意,甚至对重伤之后的许满仓的蔑视,都只是想获得对方的心。 哈只儿,毕竟是娜仁托娅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一个。 娜仁托娅瘫坐在地上,感觉天都塌了。 娜仁托娅从未想过哈只儿会死,即便她对阿伊腾格里苛待,在很多小事上难为她,甚至减少给哈只儿的共计,娜仁托娅也从未想过哈只儿会死。 “哈只儿,呜呜呜...哈只儿!你醒醒!” 娜仁托娅拉着许满仓的手掌,哭的撕心裂肺:“我再也不跟你闹了,我不任性了!” “哈只儿!你醒醒,你醒醒啊!” 没有人回答她,毡房中充斥着极度的哀伤,阿伊腾格里哭的泪眼婆娑,连呼吸都颤抖着。 外面很快乱起来了,乌赤泰得到消息之后立刻赶来,看到直挺挺躺在床上的许满仓,他立刻上前探了鼻息。 在发现许满仓已无呼吸,甚至连脉搏都消失了,乌赤泰还是不愿相信,又叫来了族内的巫医。 几个巫医看过之后,都连连摇头,乌赤泰这才相信许满仓真的死了。 草原上最威武的王子死在了自己的部族里,虽说他是重伤不治身亡的,可若王上借题发挥,他乌赤泰也没好果子吃。 娜仁托娅还在哭泣,哭的乌赤泰心中烦闷,他一把拉起女儿喝道:“人都死了,你还哭什么!” “立刻通知王庭,也通知族人,给王子准备葬礼!” “还有......” “我要带哈只儿回家。” 乌赤泰的话还没说完,阿伊腾格里忽然开口,这话让毡房内的所有火蚕人都是一愣。 乌赤泰转头,且见阿伊腾格里缓缓起身,泪水还不断的涌出,但她的面色却变得坚韧。 “哈只儿有家,他不能葬在这里。” “阿伊腾格里,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你......” “我没有胡闹。”阿伊腾格里擦了一把眼泪,目光直直的看着乌赤泰,沉声道:“我要带哈只儿回家,就现在!” “不可能!” 乌赤泰眉头皱起,沉声道:“哈只儿是王子,他的后事要王上说了算,你......” “我说了,我要带哈只儿回家!” 阿伊腾格里一声厉喝,外面忽然冲过来十几个人。 达日阿赤红着眼睛,手已经握在了刀柄上。 达克嘎通更是抽出了刀子,泪水在他脸颊凝结,他看向屋内的那些火蚕部人,像看着生死仇敌。 “乌赤泰大头人。”阿伊腾格里走到许满仓的床前坐下,轻轻的抚摸着许满仓的头发。 而后轻声对乌赤泰道:“你如果不同意,我们就在这里给哈只儿陪葬。” “哈只儿部一千四百战士,就在这给哈只儿陪葬。” “连带你们。” 阿伊腾格里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眼中的杀气几乎不加掩饰,让人看着都不寒而栗。 此时谁都清楚,阿伊腾格里肯定能说到做到。 她虽比之前憔悴了很多,看着像个柔弱的女子,可她依旧是屠各部的明珠,依旧有说一不二的性子。 乌赤泰清楚,如果他不同意的话,只要阿伊腾格里下令,那些还在火蚕部的哈只儿部人,必定会立刻暴起。 那些人的战斗力不容小觑,虽说绝对不可能杀掉火蚕部的所有人,但将火蚕部闹个天翻地覆是肯定的。 乌赤泰看着阿伊腾格里的眼睛,最终还是退缩了。 他轻声开口道:“好...你可以带哈只儿回去。” “但我的人要陪同,哈只儿的事,也要王上做主。” “你随意。” 阿伊腾格里淡淡的看了乌赤泰一眼,没再理他,而是又看向跪在地上依旧在哭的娜仁托娅,轻声问道:“娜仁托娅,你要送送哈只儿吗?” 娜仁托娅哭着点头,她的心已经乱了,乱成了一团麻。 之前她所做的一切无非是想成为哈只儿的正妃,她带着族人回来,也是在向阿伊腾格里示威。 娜仁托娅的想法没那么复杂,她也从未想过哈只儿会死。 她更看不清眼前的形势,她只是想做哈只儿的正妃,想让哈只儿爱自己。 仅此而已。 可现在,一切的想法都成了泡影。 哈只儿死了,那这个地方,还有什么可留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