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厨炎继续道:“一年四万石粮,还要了大量的铁器、工匠和其他的东西,总之收获极大。” 许满仓没说话,而是一直看着呼厨炎。 呼厨炎虽说的眉飞色舞,但他却从对方的眼底之间看到了隐藏起来的悲伤。 呼厨炎把情绪控制的很好,但许满仓也是久经沙场的,他能理解呼厨炎的心情。 说完这些之后,呼厨炎拿起酒碗一口喝干,许满仓这时才开口问道。 “屠各部,损失如何?” 呼厨炎微微一顿,轻轻咬了咬嘴唇,而后抬头看向许满仓,沉声道:“损失很大。” “殿下走了之后,乾国曾组织了好多次反扑,我们的勇士又没怎么守过城,所以......” “我带去的三万儿郎,回来的时候还能骑马的,只有一万三千多了,剩下的人人带伤。” “直接战死的,死在路上的,大几千人。” 呼厨炎眼底的悲伤似乎有些压制不住,他再次给自己倒了一碗酒,而后一口喝干。 “其他部族也都差不多,这次赫连部的损失是最大的。” “丘古伤了,没办法统领部下,赫连部的人又不甘人后,和乾国的主力正面碰了几次,死了很多人。” “经过这次征战,赫连部已经伤筋动骨了,大头人让我和殿下说,之前担心的事,很可能不会再有了。” 许满仓闻言想了想,没立刻发表意见。 他没有勒巴儿那么乐观。 在许满仓看来,赫连部损失越大,他们就越有可能反叛,这样更出乎意料。 叛乱的手段有很多种,正面和王族的部队对抗是最愚蠢的办法,赫连通宝不会那么傻的。 见许满仓不说话,呼厨炎又道:“鲜于部的损失也不小,不过这次回来,他们对赫连部的态度也变了。” “回来的时候,鲜于青哥给王上写信,说想带人加入殿下的部落,被王上在信中训斥了几句,后面就不再提了。” “殿下,经过后面的征战,您在各部儿郎们心中的威望比之前更足了。” 呼厨炎放下酒碗,道:“勒都思虽然也是个合格的将领,但和您比起来却还差得远。” “所有的儿郎都想,如果当初是您指挥战斗,我们不会有这么大的损失的。” “所以你今天带来的那些物资和奴隶,都是王父给我的?” 许满仓发问,呼厨炎立刻点头,道:“王上特意派鹰使送来了命令,要求分一部分物资给殿下,说这是您应得的。” “这件事没有人有异议,大王子阿勒坛和二王子不花也没说什么。” “他们的部族损失大吗?” “损失也不小。”呼厨炎苦笑道:“两位王子带出来的将士并不多,所以被安排在了侧翼,没有正面冲锋。” “不过就算这样,他们的人也折损了最少三成。” 许满仓对之后的形势大概有了判断,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个乾国的王爷呢?乾国人赎回去了吗?” “要说这件事还很有意思。” 听到许满仓这么问,呼厨炎脸上的伤感瞬间消失了,笑容爬上面颊。 “勒都思和乾国的二皇子谈好了价钱,他们用粮草和物资换回了那个王爷。” “可当天晚上,乾国忘川城里的百姓就造反了,我听勒都思说,那一夜乾国杀了很多自己人,还有很多人慌不择路的跑出城,之后都被咱们的人抓住做了奴隶。” “连他们抢夺出来的东西也都归了咱们。” “到了第二天,那个乾国的皇子和勒都思达成了一致,很快就带人走了,物资交接的也很顺利。” “至于那个乾国的王爷,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许满仓是皱着眉头听完这段话的,听过之后心中五味杂陈。 乾国城池内的百姓会造反?这事一听就有蹊跷。 怕是乾国的二皇子不想让赵峥回去,所以才故意挑起的事端吧。 如此说来,那赵峥...... 许满仓挠了挠头,呼厨炎见他没笑,开口问道:“殿下,那个乾国的王爷很重要?” “也不是多重要。” 许满仓叹口气道:“那人性子懦弱,乾国的皇帝又喜欢,这种人留着对咱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如果他以后能做乾国的皇帝,我们就会少死很多人。” 呼厨炎闻言一笑,道:“殿下想的真远,我就没想到这一层。” “哦,对了!” 说到这,呼厨炎忽然一拍大腿,沉声道:“殿下,这次带回来的奴隶里,有一个人和乾国那个王爷有关系,之前是他的贴身侍卫。” “当初抓那个王爷的时候,还有两个儿郎伤在这人手上了。” 许满仓闻言微微一怔,道:“这人你带来了?” “带来了。”呼厨炎点头道:“这次给殿下送来的奴隶都是我亲自选的,也是在筛选的过程中发现了这个人。” “我觉得这人有点本事,所以就给殿下带来了。” “人现在在哪?” ...... 范招有些想死。 他之前尝试过很多次,但都被那些该死的北狄人发现了,始终没有结果。 他被从奉池带到了边城,又从边城带入草原,经历了多日的跋涉之后,来到了这个羊圈一样的北狄人营地。 范招整个人瘦了几圈,但他的眸子里始终带着浓浓的恨意。 也因为这种目光,他没少挨北狄人的鞭子。 他想激怒北狄人,让这些北狄人直接把他砍了。 可他越是挑衅,北狄人越不杀他,最多也只是抽他几鞭子而已。 范招始终不知道为什么,同样被俘虏的乾国人有很多。 其中一部分都被北狄人直接杀了,根本不见他们有什么顾忌,可为何偏偏不杀他? 范招始终想不通这点,直至他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部落,被扔进冰冷的牢房中,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之后,瞬间什么都知道了。 无数朦胧的记忆冲入范招的脑海,他的目光死死的定在一个人的面孔上。 那个人,分明是少时和他一同受训的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