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丘古在牢房又给仇津上了一遍刑。 许满仓下令不准丘古弄残仇津,让丘古心中憋着一股火气。 但想到仇津值那么多,他不想忍也得忍。 用鞭子沾盐水狠狠抽了仇津一顿,丘古往他脸上呸了一口唾沫。 “什么乾国将军,呵呵不过如此。” 仇津浑身抽搐着,低着头死死咬着牙。 他怨恨,不甘,又没有自尽的勇气。 所以对于丘古的羞辱,他都没有资格反驳。 其实,仇津应该死,他自尽了还算是没有给仇家丢人,没有给乾国丢人。 一个将军,没有死在战场,反而要被当做人质赎回去。 对出身武将世家的仇津来说,是人生中最大的污点。 但他真的没有勇气去死,到了生死边缘,原来真的不是谁都那么勇敢。 不多时,有北狄士兵来给他上药。 他们粗暴的将他身上被抽成了烂布条的衣裳扯下。 用冰冷的水一桶桶的往他身上浇,冲掉了他身上的污渍跟血迹。 然后往他身上洒着药粉,又给他灌了一碗汤药。 之后便不再管他,就这么让他赤条条的挂在墙上挂了一夜。 第二日,才有人给仇津套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用铁链子拴着脖子,拽着他出了牢房。 多日关押在不见天日的牢房内,仇津一站到阳光下,就被晃的睁不开眼睛。 可是没有人等他适应,一股大力将他拽的踉踉跄跄,他只能跟着一步步的走。 许满仓没有看他,在前面带人骑着马出了边城。 远远的看到,乾军那边,已经准备好了粮草物资。 运送的木轮车排了很远。 许满仓下马进了棚子,陶陂已经等在这里了。 他看了眼远处的那个人影:“你们要的都在这里了,人,该给我放回来了吧?” 许满仓点点头:“不急,先让我的士兵们验验,毕竟,这关系到我们过冬。” 陶陂只能耐着性子,下令让人将粮草物资推到中央,然后看着那些北狄士兵一车一车的检查。 检查好一车便推走一车,足足用了一个时辰。 被折磨的早已摇摇欲坠的仇津,就在那站了一个时辰。 等到许满仓说可以了,拉着铁链的北狄士兵一拽,仇津便扑倒在了地上。 可那士兵也不等他站起来,只拽着拴在仇津脖子上的铁链子走。 拉扯着仇津只能在地上爬,当着两国的大军,数万的士兵面前。 仇津像狗一样被牵着,一步一步的爬到了中间。 许满仓本以为,看到这样一幕,陶陂会暴怒,结果他只是看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平平稳稳,谁也没有搞小动作,就这样把人赎了回去。 仇津回到乾国会怎样,许满仓不知道,只是他以后定然不会再受到重用。 换完了人,许满仓跟陶陂也都各自回去了。 边城的事情还没有谈妥,许满仓也在等陶陂把那位高小姐带来。 其实,他都没有见过高小姐,陶陂带来个假的,他应该也是不好分辨。 时间一晃而过,几天过后,陶陂等来了圣旨。 惠王将代表乾国,来边境跟北狄谈判。 圣旨中训斥了陶陂带兵不利,命他全力辅佐惠王,将边城拿回来。 陶陂看完,估算了一下时间,如果惠王中途不耽搁,全速行进,大约用不上一个月就能到达边境。 而圣旨从宁州到现在,已经耽搁了几日,说不定此时惠王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陶陂并未在意圣旨中的训斥,反而内心松了一口气。 皇上没有降他的职,也没有召他回去,那他在这里,还是可以发挥一点作用。 只是内心那种隐隐的不安感,不知来自何处。 薄管事在几日后,带回了一个姑娘。 这位姑娘豆蔻年华,生的肤白如雪,气质沉静。 看起来就像是出自书香门第的闺秀。 陶陂见了一面,有些惊讶,一个边城普通医馆大夫的女儿,竟有如此出众的样貌。 姑娘名叫高芷兰,薄管事说,她便是高开之的女儿。 陶陂摆摆手,先将人带了下去,准备明日便交给许满仓。 “将军,那许满仓如此重视这女子,或许可以从中谋划一二。” 从刚刚开始,陶陂便觉得这个高芷兰有些不对。 她被抓来,竟一点也没有激动的神色,表情淡淡的,十分听话。 “这女人真的是那个高小姐?” 薄管事笑了笑:“将军,据在下所知,那许满仓也未见过,所以您说她是,她自然就是。” 陶陂微微皱眉:“若是他察觉出来呢?” “不会的,这姑娘可是专门受过训练,她就是高小姐。” “真正的高小姐呢?” “哎...”薄管事轻轻一叹:“那女子身子太弱,死在了路上,在下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死了...”陶陂闻言,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第二日午时,许满仓坐在棚子内,终于见到了恩公之女。 他盯着高小姐看,高芷兰紧紧握着拳头,低头不语,浑身都是防备的样子。 “王子殿下,人就交给你了,本将军希望你看在我将人好好给你带来的份上,能再多让一步。” 许满仓收回视线,看向陶陂:“大将军确定,这就是我要找的人?” “你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大不了我再带回去。” 许满仓再次扭头,正对上高小姐看他的目光。 见被许满仓发现,她又极快的扭过头,似乎是很害怕。 “那就多谢将军了,将军帮忙寻回本王子的恩人,边城一事,自然有的商量。” 陶陂松了口气,心里也佩服薄新蕴调教人确实有一套。 这姑娘此时的状态,将一个被挟持的孤女扮的惟妙惟肖,丝毫看不出昨日那模样。 陶陂见许满仓要带人回去,站起身说道。 “我们乾国惠王殿下,不日也会到达边城,届时便由惠王来跟王子您商谈。” “本将希望到时候,王子殿下可以定好章程,不要再耽搁了。” 陶陂冷笑道:“毕竟,我们耽搁的起,草原可就不一样了。” 许满仓知道他什么意思,也不着恼:“多谢大将军提醒了,也请你们的惠王到了之后,你先让他心里有个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