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劭的人头没有被斩下来。 许满仓拖着被黑龙活活踩死的许劭,将他拖到了边城门外。 跟之前的那颗头搁在一起。 至于许劭的狼牙棒,被许满仓拿了。 入手很沉重,估摸着最少有三十斤重。 这样的兵器,许满仓用着很顺手,他就留下了。 大将军陶陂的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许劭是他身边少有的一员猛将,却死的如此憋屈。 此时陶陂也觉得,自己当初看走了眼。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混血杂种,如今竟然能威胁到他。 “乾国的将领,没一个能打的吗?” 许满仓在城外继续叫阵,仇津忍不住了:“大将军,让末将下去会会他。” 陶陂闻言心中一动,却开口拒绝:“仇将军不要上了这小子的当,你若出事,对军心影响更大。” 仇津哎了一声,怒视城外的许满仓:“早知今日,当初在虎州时就该杀了他。” “大将军,仇将军,可还有将领可派?若是没有人应战,那我便回去了。” 许满仓在城下大声喊道,惹得仇津怒喝一声:“狂妄小儿!” 许满仓很年轻,年轻的不像话,连十八岁都没有。 被这样的一个人当着整个边城边军的面,打的连应战都不敢,实在是丢了整个乾国的脸面。 “许满仓,无论你现在在北狄叫什么名字,始终是在乾国长大的。” 陶陂拉了一把暴怒的仇津,扭头吩咐了一声。 仇津听到,大将军是要人去带许满仓的养父过来。 若是平日,仇津定然不会同意大将军这么做。 因为就算是普通人平日里结了仇,也知道祸不及家人。 更何况他们是军人,是两国对战。 拿了亲人威胁实在是下下之策,让人耻笑。 可如今仇津完全被激怒了,看着对方杀死自己这边两员大将,当着整个边军的面嘲讽他们无人敢战。 这让仇津根本就顾不上其他。 “乾国人才济济,又怎么会真的无人可用?你年纪还小,当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陶陂的话,让许满仓冷笑一声:“大将军何必多费口舌?既然有能人悍将,不如派出来,我若输了,便自认不如。” “哼,你真当乾国无人了吗?有本事,你们就来攻!”仇津叫道。 许满仓移开目光,远远望着仇津:“仇将军,乾国并非没有强将,只是那些人呢?最后都落得什么下场?” “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想挑拨不成?”仇津听出了许满仓话中的意思,但吴玉峰如今在他心中,已经被打上了叛徒的烙印。 许满仓摇摇头:“仇将军,两国对战,谈不上谁对谁错,都是为了自己的国家。” “曾经我以为自己的乾国人,心也是向着乾国的。” “可是我在乾国没有学会别的,只学会了构陷,暗害,看着你们把一个优秀的将领,以及守护边境数年的老兵骗到城外斩杀。” “仇将军,我原先也很敬佩你,因为吴将军很推崇您,所以我信他。” “可是现在看来,您并没有吴将军说的那么英明,您也是个糊涂人。” 仇津握紧了拳头:“罪证据在,今日又让我看到你,我如何能信他?” 许满仓喊道:“仇将军,有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仇津还想再说什么,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声。 他扭头看去,一个老汉跟一个二三十岁的男子被士兵带了过来。 两人衣衫破烂,满脸菜色,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抓来,吓得腿都软了。 要不是士兵拉着,只怕早已跪倒在地上。 陶陂一直听着许满仓在下面喊话,自然知晓他的意思。 此时许老汉跟家人被带了过来,陶陂直接让人把他们推到了城墙边。 “许满仓,你看看这两位你可认得?” 听到许满仓三个字,许老汉回过神,见旁边的将军是朝外面说话,也赶忙朝外面望去。 自从许满仓从军以后,那一日闹到了公堂,再之后就没有了动静。 北狄大军来来回回,边城上一次被攻破,不光死了很多百姓,乾国的士兵也死了许多。 所以许老汉就以为许满仓是死了,没想到,今日还能听到这个名字。 许满仓在城下,骑着高头大马,仰头也看到了挤在墙垛中的两人。 虽是因为距离看不太清表情,可毕竟是在许家长大,许满仓又怎么会认不出来。 见许满仓不说话,陶陂又说道:“你离家已久,家中父亲甚是思念,今日,我便带他们来给你看看。” “满仓,真的是满仓吗?”许老汉双手趴着墙边,努力的看过去。 但他老眼昏花,哪里看得清楚? 只瞧见城外不远的地方,有个穿着盔甲的人骑着一匹黑马,好不威风。 而远处,是密密麻麻的北狄大军。 这场面,又哪里是他见过的?顿时被吓得双腿发软,差点坐地上。 幸好被儿子给扶了一把,许老汉紧紧抓着儿子的胳膊:“老大,你快看看,那个是他吗?” 许家大哥也被城外那么多的北狄军给吓得有些哆嗦,他仔细去看,好像,还真是。 “爹,好像,还真是黑狗子!” “黑狗子,黑狗子怎么穿上北狄人穿的那种衣裳了?” 许家老大到底是年轻一些,脑子也比他爹转的快一些。 眼前的情形,让他越发的恐惧,黑狗子跑去北狄那边了。 还带兵来打边城,现在边城这些军爷,该不会是,想拿他们爷俩要挟黑狗子吧? 想到这里,许家大哥噗通一声跪下了:“官爷饶命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跟黑狗子早没关系了。” 许家老汉一听,也明白了,顿时也是下跪求饶。 早知今日,他当初何苦要捡了这么个混血子回家养? 就算之前不知道,等发现了以后给他扔了就好了。 贪图有人干活,现在可好,那狼崽子果真养不熟,大了就跑去了北狄,还来打乾国。 许老汉一边求饶,一边狠狠给了自己几巴掌,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把自己这一家子的命都断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