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满仓没有先回答他,而是问道:“这是你们赫连族内的那个谋士出的主意?” 丘古一愣:“你怎么知道?” 许满仓笑了笑,没有回答。 “计策不错,不过有两个地方你要考虑。” “你能保证一定可以翻越过那道屏障吗?” 当初许满仓他们从天外天出来,走的也并不是这一段山脉,还费了许多劲儿,也死了不少人。 现在只有一夜的时间,许满仓不太相信丘古他们可以翻越过去。 “就算可以,你们恐怕也来不及。” 丘古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殿下,既然想到了这个办法,我们自然有准备。” 看到丘古满怀信心的表情,许满仓也不多说了。 “既然如此,那便这样做吧。” “是,殿下早些休息。” 离开丘古的营帐,许满仓跟呼厨炎回到了他们的营地。 士兵们已经搭好帐篷,许满仓的帐篷被安全的围在中间。 呼厨炎跟着许满仓进了帐篷,欲言又止。 “将军想问什么吗?”许满仓脱掉盔甲,感觉一身轻松。 呼厨炎也摘掉了头盔,挠挠头:“殿下明日真的要去城前叫阵?” “既然丘古将军那么有信心,那我配合一下也无妨。” 呼厨炎表情有些凝重:“可是殿下,赫连部族狼子野心,其实王上也是知晓的,我怕他是想要陷殿下不义。” “那片山壁那么高,他有什么办法把兵带过去?” 许满仓知道呼厨炎是真正的担心自己,想来之前草原上的传言,自然也有一定的依据。 屠各部是三大部族中,对王族最忠心的。 不过明日,许满仓还真的没有办法推脱,他也急需一个机会在北狄建立威望。 范臻那个女人就像是一条藏在黑暗角落的毒蛇,她能用这么多年来布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窜出来咬他一口。 危机感始终像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刀,许满仓必须给自己增加活下去的筹码。 既然已经在北狄拥有了身份,那么许满仓就强迫自己不再对乾国人留有仁慈。 “无妨的,我既已随军出征,便也是军人,明日我去叫阵,他们应战最好,若不敢,也挫以挫乾军的士气。” 许满仓面带感激:“呼厨炎将军,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危,多谢你。” 呼厨炎哈哈大笑:“殿下不必客气,我们屠各部族是王上最忠心的猎人,殿下可以相信我呼厨炎。” 许满仓点点头,呼厨炎也没有多停留,让他早些休息,便离开了帐篷。 在军中,许满仓由王庭的护卫照顾,一应吃饭洗漱,他不需要跟其他士兵一起。 冥的人,位置就比较尴尬了,他们被王庭的护卫给挡在了外围。 而屠各部的那些士兵,也不容纳他们这一支数百人的乾国人队伍。 许满仓洗漱后,吃了些东西,走到帐篷外面。 从赫连族营地那边,传来一些响动,应该是丘古带兵出发了。 他扭头又往另一侧看去,鲜于部的人也刚刚安顿好,跟屠各部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虽然草原传言说鲜于部是墙头草,但许满仓感觉鲜于部明显更亲近赫连部。 站在夜色中,这个距离,看不到边城。 可许满仓还是看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明日他去叫阵,谁会出来应战? ...... 天刚蒙蒙亮,战鼓声声,号角声响。 装备最精良的北狄大军,如同一道黑色的潮水,缓慢却坚定的朝边城进攻。 丘古留下的一万重骑兵在前,马蹄声连成一片如同雷震。 边城内的地面似乎都能感受的到震动。 仇津听闻旌安外的北狄士兵撤退,而边城外的兵没有动。 便有预感今日或许他们会聚集力量强攻一处。 此时,仇津看着城墙外那一片黑色潮水滚滚而来,仿佛一眼望不到边际。 内心顿时沉了下去,看样子,对方是想全力一击。 今日这一战,恐怕会很惨烈。 “将军,发现有两队北狄骑兵往右边去了。” 仇津闻言扭头,正面几万大军看起来铺天盖地,半途分散出的那一支并不明显。 “再探。”仇津命令道。 北狄如今打仗也开始用计谋了,两侧埋伏骑兵,是想要逼他们出城门,然后偷袭包抄么? “报,大将军有令,全军严防死守,无令不得后退半步。” 北狄大军在边城外两里之地停下,大将军的军令也已经下达。 边城城墙上的所有边军,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城内百姓虽然紧张,但也有了不少经验,提前都把家当装好。 万一这城守不住,他们就立马躲到山里去。 以往北狄大军攻进来过,但都是搜刮一番便扬长而去。 北狄人不会守城,也不喜欢住乾国人的房子,这一点是所有乾国人的共同想法。 仇津转过头,继续看向城外,越看越是心惊。 因为不知何时开始,北狄大军已经形成了军阵规模。 无论纵横,不再如从前那般,零零散散,一窝蜂似的冲来。 此时,对方列队而立,一杆杆大旗随风扬起。 北狄军队大部分都是骑兵,重骑兵连乾国都培养不起,但北狄却有至少三万重骑。 “咚咚咚...”对方阵营中,推出几辆巨大的木车。 这是这两次北狄都有出动的攻城车跟投石车。 都说乾国人擅长守城,可是仇津知道,他们还是老一套,而敌人却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快成长进步着。 “将军,他们怎么停了?”仇津身旁的副将疑惑道。 这种要打不打,站在家门口的感觉,真是让人紧张。 因为不知道对方在憋着什么坏。 仇津没有说话,他也奇怪,对方的车阵都摆出来了。 一眼望去,估摸着五六万大军,静悄悄的。 正当仇津怀疑的时候,只见对方军阵中突然出来了大约十几骑身穿盔甲的士兵。 这十几人骑马跑到了城外,一箭之地,便不再上前。 城墙上的乾国士兵架起弓箭,但没有将军的命令,谁也没有先松开手。 可下一刻,城墙上的所有乾国士兵顿时齐齐变色,满面怒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