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城墙的敌军越来越多,许满仓顾得了自己顾不了旁人。 那几个跟他并肩作战的乾国士兵一个接一个倒下。 许满仓脸上也不知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人的血,飞溅了一脸。 他一手盾牌,一手夺来的兵器,冲上去就撞倒一片。 数名北狄兵嚎叫着从墙头摔下,许满仓杀疯了... 丘古入城,并未派兵追击撤退的乾国士兵。 而是任由部族的勇士在城内搜寻,也只是搜到了一些来不及逃走的普通百姓。 听到几声惨叫,丘古扭头,见城墙上竟然还没有结束,还有乾兵? 丘古抓起一把大刀上了城墙,却被不断后退的士兵险些撞倒。 这些在墙头围攻许满仓的北狄士兵,此时几乎被吓破了胆。 眼前这个摇摇欲坠却总也不倒下的乾国士兵,如同恶鬼,无论多少人冲上去都有来无回。 整个墙头都是残肢断臂,剩下的北狄士兵谁也不敢再冲过去。 丘古推开挡在前面的士兵,借着火光定睛一看。 只见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血污之人,身穿乾国士兵的兵服。 手里提着一把弯刀,弯刀砍的多了,豁口上海挂着不知是谁的碎肉。 血迹顺着他的头发,衣角,刀尖,不断的滴落。 在脚下汇聚成了一滩,火光的照耀下,整个墙头,仿佛地狱一般。 虽然已经被逼到了城墙角退无可退,但剩下的北狄士兵竟没有一个敢再上前。 许满仓早已力竭,几乎只剩下了挥刀的本能。 他一刀劈空后,感觉四周没了动静,双耳之中砰砰的犹如擂鼓。 努力睁大眼睛,但视线早已模糊,只隐隐约约看到无数人影晃动。 晃了晃头,见好似有人上前,他再度一刀劈过去,却劈了一个空。 紧接着,一股巨力踢中了许满仓的腹部,他整个人都朝后飞了过去。 重重的撞到了墙上,摔在一堆尸体之中再没了动静。 丘古大步上前,从死尸中抓着头发拎起许满仓。 他倒要看看,这个以一敌百的乾军士兵长什么样? 刚要把被血液粘在脸上的头发给拨开,突然肚子一痛。 丘古反应极快,他一把抓住了刀,却没想到对方力气极大,又生生往前送了几寸。 “啊~”丘古痛叫一声,松开了许满仓,双手抓住刀背,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许满仓松开刀把躲开这一脚,回身扣住墙头一翻,人从城墙上翻了出去。 丘古拔出刀,用力捂住腹部,走到墙边往下看,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哈只儿...” 丘古恶狠狠的念着,他已经认出了对方。 “下去搜,一定要抓住这个人!” 身后的士兵领命急忙冲下去出了城门绕到那一角去找。 此处连着连阴山,夜色中的连阴山仿佛一只蛰伏的巨兽。 山上的树木枝叶茂盛,莫说是晚上,便是白天躲进去一个人也很难寻到。 打着火把,北狄士兵一直搜寻到天亮都没有找到人。 再往深处,便是他们也不敢进。 北狄人对连阴山同样有着深深的敬畏。 丘古险些被许满仓给开膛破肚,恨不得抓到他好好折磨一番。 但士兵回报他可能钻进了连阴山深处,丘古也没有办法。 不过在丘古心里,进了连阴山深处,就没有活着的可能了。 ...... 北狄占领了边城,边城以及附近所有的百姓纷纷往其他地方逃窜。 大将军陶陂退守奉池,仇将军守住了旌安,却也无力夺回边城。 北狄人不懂防守,进了城掳掠一番,将整个边城付之一炬。 然后又把城外的村庄抢劫一番,摧毁了大片的农田。 陶陂养了几天伤,再次调动边军跟奉池守军准备跟占据着边城的北狄军决一死战。 仇津也一边抵抗着北狄军对旌安的进攻,一边集合了兵力准备配合大将军。 但他们刚要行动,北狄大军却再一次退兵。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抢掠了无数的物资,之前来不及带走的军中粮草以及军备也被洗劫一空。 边城重新回到了乾国手中,不过却成了一座废城。 光是要修复就要花费不少时日。 旌安那边,包括整条边境线的北狄军队全都撤退了。 仇津派了探子一路跟随到草原深处,知晓这一次是真的撤军。 至少短期内不会再进攻,当下也是轻松不少。 不过这一次的战争实在是让所有乾国人抬不起头。 边城不是打回来的,而是人家不要了才拿回来。 原来,高筑城墙,也一样抵挡不住北狄的大军。 这一仗从北狄开始进攻到离去,前后不过半个月,却死伤边军三万多人。 更有数万百姓房屋被毁,农田被摧,流离失所。 战报连同陶陂的请罪折子一并送到了宁州,二皇子不敢压下这件事,只能秉明圣上。 圣上龙颜大怒,亲自下旨训斥陶陂,十分的严厉,并命陶陂在年前回宁州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