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满仓心中一紧,他并不想回边境去面对大将军。 吴副将都落的那个下场,大将军又怎么会给他活命? 见许满仓犹豫,仇津对他更是起疑。 “莫非你还有什么事对我隐瞒?” 许满仓知道仇将军对他可能不信任,但此时他也别无选择。 将自己从军后,经历的一切跟仇将军全盘托出后。 许满仓叹了口气,拱手道:“属下并非有所隐瞒,只是仍有许多地方还想不明白。” “而且,属下觉得,回去之后,大将军不会放过我。” 其实仇津听许满仓说完后,再结合之前刘大所说的一切,他对许满仓就不再怀疑。 只是,仇津觉得,也不能就这样放许满仓离去。 “你放心跟我一同前往,仇某护你周全还是可以做到的。” 仇将军已经这样说了,许满仓便是不想同意,此时身在军营也无法离去。 三日后,仇津让许满仓蒙面混入亲兵之中,跟随仇津以及虎州一万大军前往泗州。 那晚许满仓被带去军营,知道的人都被仇津下令封口了。 所以即便有人看到仇津身边多了个不露脸的,也只以为是谁脸上受了伤。 来的时候许满仓虽然只有一个人,但他绕路绕远,躲避着一些城池,因此走的很慢。 而现在跟随大军,速度竟快了许多。 夜里扎营,仇津叫许满仓入营帐内,又详细询问了北狄的情况。 许满仓也没有隐瞒,将自己在北狄的见闻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两国之间,乾国占据了地利,要说打北狄,其实并没有那么难。 只是乾国内部并没有那么团结,而北狄就不同了。 北狄生存环境恶劣,内部也有争斗,可一旦对乾国开战,那绝对是万众一心。 因为不管北狄哪个头人,目的都是想侵占乾国富饶的疆土。 听许满仓说完北狄的一些事情,仇津也敏感的察觉到,那个赫连通保,似乎是个变数。 “想不到,我乾国边境,竟然已经被北狄人入侵到了这种地步。” “你说的那些事,我要等亲自见了大将军,才能做决断。” 许满仓默然,他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可仇将军还是选择要当面问个清楚。 从这一点,他便感觉仇津或许对乾国是忠心的,但却不能信任。 只是眼下,许满仓也没有办法离开。 行军十数日,部队进入泗州地界。 泗州为军事要地,行军运送物资方便,有一条专门通往边城的官路。 但他们到了奉池,便收到了大将军的军令,命虎州一万兵暂时在奉池休整。 又命仇津赶去边城会面。 仇津带上了亲兵队,其中便有许满仓。 再次回到边城,虽只短短一年多时间,可许满仓进了城之后。 看到熟悉的街面,以及一些熟悉的人,依旧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一年多,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了。 许满仓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只知道低头躲避白眼跟谩骂的黑狗子。 路过家外的那条小巷,许满仓扭头看了一眼。 路过曾经高大夫的医馆时,他却停下了脚步。 被烧过的医馆已经拆除了,没有盖新的房子,空荡荡的一块地,只残留了一些痕迹。 就像是他此时的内心,也是空荡荡的一片,被抹去了很多的东西。 身后有人推了他一把,许满仓转过头,跟上了队伍。 大将军陶陂暂居在边城,曾经谢之庆住过的府邸。 仇津求见,被带到了书房。 许满仓随同其他亲兵站在院内守候。 书房中,仇津行了下官礼,不卑不亢。 “仇将军,本将也不跟你多寒暄了,此次命你尽快前来,是因为本将派出的探子,打探到北狄正在调动兵马,准备对我们边境发起进攻。” 陶陂起身将仇津带到一旁的桌案旁,上面展开了一幅特别细致的地图。 仇津的目光很快被地图吸引,陶陂指着地图上的一些标记说道。 “仇将军,时间紧迫,据探子回报,屠各、鲜于部族已经集结了至少五万以上兵力。” “赫连族也有差不多,现在他们已经到了这里,还有部分大军在继续往这里地方聚集。” 陶陂面色严肃:“此次保守估计,北狄至少出兵十万,我们虽然兵力相同,可仇将军你也知道。” “在草原上,我们实在是占不了上风。” “不是本将要涨他人志气,而是若在草原上发起战争,阻碍不了对方骑兵的速度,咱们太过被动。” 仇津点头赞同:“那大将军的意思是,我们这一次还是以防守为主?” “对,当初圣上决定修建城墙,正是这个目的,避人之长攻人之短。” 陶陂的手指划过边境城墙:“依本将所见,若北狄进攻,应该会着重进攻这两处关口。” 他分别在边城城门跟旌安两处点了两下。 “到时你我分别守住这两处,再安排数万骑兵埋伏两侧。” 手指继续滑向两处标记:“这里有土坡,密林,适合埋伏。” “而且这个位置,从边城侧面通过连阴山可以绕过去。” “我准备派人在此处埋伏,待北狄强攻不下准备撤退时,用来拖住他们。” 仇津仔细看着地图,听着陶陂的讲解,对陶陂当真是刮目相看。 “仇将军,至于为什么要拖住他们,想必你也想到了。” 仇津双目泛光:“将军的意思是,在北狄大军攻来的时候,派人从这里去他们后方突袭?” “哈哈哈,仇将军不愧是有多年领兵经验,这个计策仇将军觉得可行吗?” 仇津没有马上回答,他在脑子细细思索,其实陶陂的布置,只要内部不出问题,绝对是能重创北狄的好计策。 他们以守为攻,并不需要太多兵力。 “将军运筹帷幄,属下佩服,只是,派出侧面埋伏,跟派去后方突袭的队伍,只怕是危险重重。” 陶陂闻言双手背负:“仇将军,一将功成万骨枯,战争没有不死人的。若是能为乾国打下十年安宁,些许牺牲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