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吉尔亲自照顾了许满仓三天。 几乎衣不解带,怕他伤势恶化,干脆就住在毡包中。 每天给他喂奶糊糊,喂药,换药。 看着许满仓慢慢能吞下一点食物和汤药,嘎吉尔都由衷的感到高兴。 她现在不光是想要许满仓好起来之后给她带路,更是对这个奇怪的奴隶感到好奇。 因为在收拾许满仓换下的血衣时,嘎吉尔发现了一根小小的铜棍。 被藏的很严实,要不是现在缺衣少食,嘎吉尔可能就直接将那件被砍烂撕裂的皮袄给扔了。 铜棍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嘎吉尔总觉得这花纹她在哪里见过。 只是一时却想不起来,等拿去给阿母看了,阿母很是吃惊。 说这上面的图案,跟王庭旗帜上画的图腾一样。 阿母曾经跟着嘎吉尔的父亲,也就是阿史那族的老头人去参加过王庭的那达大会。 尽管他们没有资格近距离的看到北狄王,可王庭外飘扬的王旗,是阿母一生都难以忘记的。 “一个奴隶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嘎吉尔摇头,她现在对自己救下的这个人,是越来越感兴趣了,他真的是个奴隶吗? 三天之后,许满仓醒了。 他本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在一座温暖的毡包内。 许满仓又怀疑自己被北狄人抓住了,但毡包内的摆设并不像是囚禁的牢房。 他身上的伤都被仔细包扎好,手脚也没有被绑起来。 如果是敌人,大可趁他没有反抗能力直接把他斩杀了。 许满仓想要起身,奈何他伤的实在太重。 除了被砍伤,那支箭几乎将他贯穿,好在没有伤到心肺,还不至于让他当场毙命。 只是血几乎都要流尽了,即便是醒来了,也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跟谈话声靠近,许满仓赶忙又闭上眼睛。 很快,一阵凉气窜进了毡包里,许满仓感觉有人靠近。 先是一只略微有些粗糙的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然后是低声的交谈,听着是两个女人,只是许满仓的北狄话没有学会,只能简单听懂几个词汇。 所以他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在聊什么,只感觉有人揭开盖在身上的被子查看他的伤处。 全程动作都很小心,这让许满仓感觉很诧异。 两个北狄女人,为何对他如此照顾? 当一条手臂伸到他的脖子下面要把他的头抬起来时,许满仓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年长的北狄女人,满脸的沧桑,头发盘在脑后,用彩色的布条包着。 身上穿着袍子,不知穿了多久,油光发亮。 腰间系着皮绳,手里端着一个木碗。 看到许满仓醒了,年长的女人露出了笑容。 许满仓感觉到了一种真诚,真诚的因为他醒来而欣喜。 而扶着他的嘎吉尔因为坐在侧面,没有第一时间看到。 听到阿母惊喜的说人醒来了,嘎吉尔急忙低头,对上一双黑黝黝的双眼。 “阿母,他为什么不说话?” 嘎吉尔试着跟许满仓交流,可许满仓根本不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对北狄人的警惕,让许满仓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现在的状态连站立都成问题。 就算是杀了眼前的两个女人,他也逃不出去。 所以,许满仓就只是盯着她们看,想要看出她们的目的。 嘎吉尔发现自己不管跟这个人说什么,他都没有反应。 不由得忧虑道:“阿母,他难道是个哑的?” 嘎吉尔的阿母闻言,上前伸手捏住许满仓的下巴,用力逼他张开嘴。 往里面瞧了瞧:“舌头还有的。” 许满仓没有反抗,任由这两个北狄女人捏着他的脸瞧。 “莫不是天生就是哑巴?” 嘎吉尔有些泄气,好不容易盼他醒了,结果他不会说话。 上天也没有办法让一个哑巴开口,嘎吉尔有些垂头丧气。 但还是端了吃的喂给许满仓,许满仓来者不拒,给他吃他就吃,他要尽快让自己的身体恢复。 给许满仓喂完饭食,嘎吉尔跟母亲出去了。 之后几天,嘎吉尔还是每天都来照料许满仓。 等许满仓能自己坐起来后,嘎吉尔拿出那个小小的铜棍。 “这个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许满仓虽然听不懂,但能看明白她的意思。 也大概猜到,两人应该是以为他是个哑巴,甚至还测试了他的耳朵是否有能听见。 许满仓将计就计,干脆装作自己又聋又哑。 但同时,他也在嘎吉尔说话的时候,盯着她看,慢慢的学她们的语言。 这一日,嘎吉尔又拿来了之前从许满仓身上拔下的箭。 “这箭,是我们阿史那族人擅用的,我的哥哥背叛了部族,你见过他对吗?” 嘎吉尔知道许满仓听不见,可还是忍不住在他跟前念叨。 最近,上天怜悯,没有再降下白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