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来旌安已有月余。 天气逐渐从酷热变得有些凉爽。 新边境常备军也逐渐适应了边关的生活。 旌安处的城墙缺口,在一个个被晒得油亮的苦役日复一日的努力中也在不断的加固加长。 许满仓也已经习惯了军伍中的生活,这里每天有饭吃,有衣穿,比从前不知好过多少。 他的身形,也逐渐放开,不似从前那般消瘦。 同一伍的袍泽本应亲如兄弟,这样将来上了战场,才能互相交托性命。 但许满仓因为长相原因,即便是现在大家已经不再惊讶他的不同,可依旧是融入不进去。 距离上一次跟北狄人交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个月,边境又恢复了平静安宁。 吴玉峰走上高高的城墙,看向外面辽阔无边的草原,知晓这种平静只是暂时的。 待到冬日到来,草原会比中原更加寒冷。 恶劣的环境,将会冻死大批的牛羊马匹,到时候那些北狄人为了生存,定然还会再来。 这一个月,整个乾国边境不断的调动兵马。 从关内运送来的粮草军资,也在源源不断的送到边境。 吴玉峰虽然被调离来督建城墙,可他在边境数年,对这里十分的熟悉。 之前的主将谢之庆只是挂名,边境的军事其实都是吴玉峰来安排。 以他的看法,上一次北狄骑兵从此处闯关,直逼边城,定然是想打开边城城门。 如果得逞,被北狄人占领了边城,那么就相当于给草原打通了一条直路。 只是吴玉峰一直想不明白,上一次北狄明明有机会,可是派来的兵马根本不多。 当时在外面攻打城门的,仅仅只有两千左右,更像是做个样子。 而从缺口冲进防线的北狄骑兵,至多也不过万余。 再分散各个边境线拖延了其他地方的支援,进入边城的也仅有千人左右。 若是上一次,北狄的丘古带的兵马再多些,吴玉峰便根本坚持不到奉池来援。 这一点,吴玉峰根本想不明白。 毕竟他们对北狄的了解太少了,每年都派出无数探子深入草原。 至今都没有找到对方王庭的具体位置。 反而时常会在城外发现被派遣出的那些探子的尸体,各个死状凄惨。 眼看再过不久,草原上可能就要下雪了。 而吴玉峰还不知新来的大将军做了何种部署,实在是心焦不已。 就在这时,有传令兵从奉池赶来,带来了大将军的口令,让吴玉峰带上许满仓一同前往奉池。 吴玉峰闻言十分惊讶,大将军竟然知道许满仓? 他将许满仓放进军中,就是为了能让他融入其中,让这些边关将士可以熟悉他。 也让他尽快的适应军中的生活。 许满仓太过自卑,吴玉峰看中他的勇猛,希望将来可以替乾国培养出一员可抵千军的猛将。 但他若是始终这般,根本没有办法领兵作战。 此时大将军突然指名道姓要见许满仓,吴玉峰内心有些不安,却又无法抗令。 只得让人去传了许满仓前来,跟他一同去奉池。 刘大听闻吴副将要找许满仓,让人去找。 但他其实有些担忧,怕许满仓会跟吴副将告状。 因为这段日子,他不光加重许满仓的训练,还跟其他伍长什长一同安排许满仓值守。 别人轮流每三日才换防一次,许满仓每日都要去巡视城墙。 除此之外,又以火头军缺人为由,让许满仓去帮忙。 他每日光是要劈够给全军煮饭用的柴火,就要劈到大半夜才能休息。 尽管如此,许满仓竟然也很知足。 因为在这里,他虽然常常最后一个才能吃上饭,但好歹不用饿肚子。 吴玉峰一心让许满仓改一改任人欺凌的性格,却不曾想到他却不觉得如何苦。 这里至少没有人会当面打骂他,比起服徭役的那段日子,不知好过多少。 刘大见到一身尘土的许满仓,告诉他吴副将找他。 许满仓沉默行礼,见刘大似乎没有别的吩咐,便要转身。 这时刘大却开口说道:“吴副将若要问你,你尽可实话实说。” 许满仓面露疑惑,刘大见状冷哼一声:“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段时日,便是我故意让人欺负你,你若要告状,尽管说好了。” 原来刘大是怕许满仓告状,但他又不想弱了自己的气势。 “实话告诉你,我就是看不上你,你大可让吴副将将你调去别去。” 刘大毫不掩饰对许满仓的厌恶,他说的这些,许满仓自然都懂。 但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委屈,在听到吴副将要见他,心里也没有产生要告状的想法。 刘大见许满仓不做声,以为自己猜中了,哼了一声让他走。 许满仓跟着来传令的士兵,找到了吴玉峰。 一段时日不见,吴玉峰感觉许满仓壮实不少。 “大将军要见你。” 吴玉峰的话,让许满仓惊讶极了,大将军是什么人,竟然会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