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2点半。 外面一片漆黑，只听到呜呜的风声。 楚洋双脚站定在甲板上，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冰凉海风，不由得将外套拉链拉到顶。 风是在2点钟突然加大的，且越来越大了，现在的风速已经达到了5级，属于清劲风。 在陆地上，这风算不了什么，也就能吹动带叶的小树枝摇摆，将水面吹出细波纹。 但这是在海上，风力已经可以卷起1.25-2.5米高的中浪。 这个级别的波浪，已经具有明显的形状，海面到处形成白色浪峰，影响到了渔船的正常作业。 如果是风帆动力，就必须收缩起动力帆，否则有倾覆的风险。 鲲鹏号是远洋渔船，自然还不惧这点浪，但怕就怕海面天气无常，风浪继续加大。 像上次在南海遇到的巨浪，即便是小吨位的军舰，都要暂避锋芒。 最好的选择，就是先到最近的渔港避避风，顺便把船上的鱼获出售掉。 “军叔，我们距离霞关渔港还有多远？”楚洋回到驾驶舱，拿毛巾擦了擦凝结在头发丝上的水珠问道。 “离陆地太远，导航信号不好，不过20分钟前我看还有45海里，现在应该在40海里左右。”孙庆军操控着船舵，倒是沉稳的很。 现在不是台风季，冬天相对来说海面的气候没那么极端，对于鲲鹏号这种吨位的船来说，一般不是什么问题。 唯一的隐患就是晚上行船，需要注意航线，避开礁石区和海上障碍物。 所以他早就把船上的船灯全部打开，桅杆上的危险警报灯也开始闪烁着红蓝两色的灯光。 楚洋算了一下。 鲲鹏号的最高时速是12节，也就是一小时最多跑12海里，不过现在船上载满了货物，所以还跑不满，也就11节这样。 “那至少还要3个半小时。”他拿出烟点了一支，其余的丢在操控台上。 晚上没有这玩意提神，那是有的难熬的。 “嗯，没事，这有我看着，你要无聊就去休息吧，快到了我叫你。” 孙庆军抽出一根叼在嘴巴上，不过没点。 白天抽的已经够多了，他都感觉喉咙有点冒火，现在只想闻点烟丝的味道。 “不用，我暂时还不困，在这陪着你吧，有什么事咱们也能换着手来。”楚洋回答。 回舱他也睡不安稳，这浪癫的，干不好半夜从船上滚下来。 孙庆军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两人又聊起了卖鱼的事。 孙庆军说：“霞关那边咱船上都没熟人，还是要打个电话，问下白老板。” “嗯，待会有信号了我问问他，不过就算没有也没关系，可以先把那些不值钱的沙丁鱼、剥皮鱼、巴浪鱼、小黄鱼处理点，其余的拉回家。” 这些鱼的供应量大，市场价比较稳定，上下浮动也就几块钱，吃亏点就吃亏点，楚洋无所谓。 “也行，那这样船舱就能空出小半，等风浪过去，我们还可以一路拖回去。” 在驾驶舱待了一会，张洪涛和孙庆升他们也挤到驾驶舱来了，一个个头上湿漉漉的，身上也换了干净衣服。 反正要靠港，船上的淡水还有多，刚才把鱼入完舱后，楚洋就让他们洗漱去了。 否则连轴转了两天，身上的汗味加鱼腥味，凑到一起都能把苍蝇给熏飞。 “你们来干嘛，不是让休息了吗，都还不累？” “嘿嘿，刚才是挺累，但一个澡一洗，好像又好多了。” 张洪涛咧嘴一笑，然后不请自来地从中控台上拿起烟盒，自己叼了一支，又给后边的人挨个发了。 很快，船舱内就云雾飘飘起来，隐约能看到几道人影在云雾里吞吐仙气。 “你们踏马的别抽了，滚回自己船舱去，别在这给我添乱，我都看不清了。” 孙庆军拿手在眼前扇了扇，笑骂道。 楚洋把空调开到换气，又过去把门打开，过了一会才把烟给放完。 船员们没走，挤在船舱里打保皇，输了的就换着开船。 这样闹着玩着，时间倒是很快过去。 5点过，楚洋看了一眼导航，离着霞关渔港已经不足10海里了。 他拿出手机一看，有两个信号。 赶紧拨通白鹏飞的电话。 手机响了十几声，才被接通。 “喂，你干嘛呀~阿洋，这么大老早打电话给我，扰人清梦。” 一接通，白鹏飞就抱怨道。 楚洋懒得搭理他，还你干嘛，一背带裤弹死你。 “我在海上，遇着风浪回港了，准备到霞关渔港去避一避，顺便把船上的货出一下，你在这边有熟人不？” 一听是正事，白鹏飞也认真起来了，楚洋听到他从床上翻坐起来的动静。 “遇着风浪了？不要紧吧？” “没事，不算大，就是刚好船舱装的差不多了，船员也累的够呛，靠港休整一下。”楚洋道。 “这才几天啊，又爆仓了？有好货不……” 听楚洋说人和船没事，白鹏飞立马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渔获上，问东问西。 当他听到有几千斤大鹰鲳时，连忙叫着一定要留住。 “咱们档口马上就要开业了，虽然有一冷库的大黄鱼，但光卖那一种也不行啊，鹰鲳好，价格没那么夸张，又够档次镇场子，另外我个人你也得给我留500斤……” 对于他的要求，楚洋自然是全部答应。 唉，没办法，就是宠！ “其他的你看着办，该处理处理，我待会把号码发给你。” 挂断电话，楚洋很快就收到了白鹏飞发过来的号码。 打电话过去，和对方联系了一下，告知抵达的大致时间和自己的舷号。 “好的楚总，我立马联系人，待会咱们在码头见面再聊。” “好的！” 船上信号不好，电话里的声音都断断续续，自然不好谈价格。 放下手机，楚洋轻吐一口气，总算把事情安排好了。 “军叔，你辛苦再守一会，我去眯几分钟，等到港叫我。” 马上就要谈生意，楚洋得养会精神。 经常熬夜的人都知道，中途睡一会和熬通宵比起来，那状态完全是不一样的。 “行，你赶紧去吧，我们在这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