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8点过,章婶从收购站回到自己家。 把穿了一天的塑胶雨鞋换掉,放在屋檐下晾着。 然后光着脚走到压水机前冲了冲。 穿上拖鞋,走到堂屋里面,看到桌面上摆着一摞吃过的碗盘酒杯,同时屋里面传来一阵阵的呼噜声。 “这个死鬼,光会吃喝,盘子都不知道顺手洗掉,睡得跟猪一样。” 章婶暗骂一声自己男人,然后又开始收拾起了桌面来。 洗碗、抹桌子,把凳子摆好。 忙活到9点钟,总算是收拾完毕。 揉揉腿抻抻腰,正准备回房间睡觉呢,结果屋外射来几道手电筒的灯光。 紧接着就听到敲门声响起。 不是自己家,而是有人在敲隔壁刘翠仙家的门。 嘭嘭嘭~嘭嘭嘭~ 听着这暴躁而急促的敲门声,章婶精神一下振奋了起来,顿时感觉腿不酸腰也不疼了,三步并作两步赶出去,趴在院子围墙上垫着脚朝旁边观望。 另一边,刘翠仙家的院子里,厢房门被推开,一辆体型酷似虎式的坦克风风火火地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谁啊,敲敲敲,敲你阿木啊敲,敲坏了你赔得起吗?” 刘翠仙扯着嗓门,还没等到门口就先骂上了。 但是等她一开门,声音哑掉了。 只见两个身穿深蓝色制服的警察一左一右地站在她家门前,她认识,是镇派出所的刘警官和向警官。 警察后面还跟着一群人,有楚洋、孙阿公、孙庆军,还有几个她不熟的年轻人。 “楚……楚洋……” 刘翠仙眸子一缩,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神情有些慌乱。 但她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大声嚷嚷道:“你大半夜的带人来敲我家门干嘛,还敲的这么彭彭响,这可是你大舅家,有你这么当晚辈的吗?” 楚洋冷冷地望着她,眼神就和看着一坨又浓又臭还冒着白蛆的大便一样,都懒得开口。 “刘翠仙是吧,我们是镇派出所的,现在有人举报你投毒,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居左的刘警官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说完他直接伸手抓向刘翠仙的胳膊。 一见这情况,刘翠仙也装不下去了,‘呼哧’一下转身往院子内跑去。 你别说,她虽然体型硕大,但敏捷度真不低,再加上体重优势摆在那。 刘警官虽然摸到了她的小臂,但愣是让她给甩脱了。 “救命啊,杀人了,警察杀人了!” 刘翠仙跑回到院子里,边跑边扯着嗓门,杀猪似的大叫着。 刘警官满脸黑线。 他也是基层老民警了,知道这些农村泼妇的性子,本来想着叫开门后直接扣起来带走,省的再生事端,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 没办法,只能进屋抓人了。 两个警官跟进院子里,一左一右逼向刘翠仙。 但后者抄起了墙边挖地的二齿锄头,挥舞的虎虎生风。 在农村待过的都知道,锄头这玩意别看是农具,但杀伤力真不比管制刀具差,还是长柄武器。 尤其是这种二齿的,那擦着一下,就是两个血窟窿,挖在头上,能给你天灵盖直接掀开。 二齿锄头,农村的干架利器,一旦动用,基本都是要出大事的 所以两个警官一时间拿她也没什么办法。 没一会,何东南也从房间里走出来了。 楚洋注意到,两人是分房睡的,一东一西。 “你们,这是干嘛呢?” 看到院子里的阵仗,何东南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就是睡了一觉,怎么警察都找上门来了。 “何东南,你是死人啊,你混蛋侄子带人来抓你老婆,你还站在那里,还不快点抄刀子过来帮忙。”刘翠仙尖叫着,披头散发,状如厉鬼。 “抓人?抄刀子?” 何东南看了一眼院子里的警察,脚步一动也不敢动。 他要真那么有种,就不会被刘翠仙一个老娘们压在头上骑了半辈子了。 可是就这么看着别人抓自己老婆,又有点太怂包的模样。 孙阿公看穿了何东南的想法,大声开口道:“何大,不要乱来,是你某(闽南语:老婆)投毒药楚洋网箱里的鱼,警察来让她去派出所接触调查。” “投毒?” 何东南吓了一跳,望向刘翠仙。 他说傍晚有段时间怎么没看见她人呢,现在刘翠仙一般可是不怎么愿意出门,在村里太不受待见了,没人愿意搭理她。 “啊,不会吧,刘翠仙还真跑去给楚洋养的鱼投毒啊。” “这亲戚处的,比仇人还更狠。” “我倒是不觉得奇怪,她这人,什么事干不出来。” “警察都来了,还能冤枉她?” 僵持的这段时间,有不少村民闻声赶了过来看热闹,听到孙阿公是话后纷纷讨论起来。 “放屁,老娘才没下毒,你们这群恰狗塞的少在这里冤枉我。” 刘翠仙绷不住了,跳着脚回骂道。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时候,一旁的向警官趁着刘翠仙走神的功夫,劈手抓住了她的锄头。 同时刘警官向前一步,勾着她的脖子就把她摁到了地上,用膝盖压着她的脖子。 刘翠仙一开始还在挣扎叫骂,结果刘警官脚下微微一用力,她立马就老实了。 开玩笑,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他堂堂警察,国家公务员,登门还没说话呢,劈头盖脸就被这个老娘们先骂了一顿,又被村民看了这么久的热闹,洋相尽出。 这下逮到机会,还不狠狠收拾。 这会可没什么那么多的投诉热线,敢调皮,搞不死你! 老警官就是老警官,在两位警官的温情‘劝说’下,犯罪嫌疑人刘翠仙很快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配合地走到码头,登上了警船。 作为直系亲属,何东南也很荣幸地被邀请登船,一起去派出所协同接受调查。 加上楚洋、孙庆军和三个大学生,一艘船足足坐了九个人。 还好这警船不算小,9米的冲锋艇,倒是不算挤。 “阿……” 何东南低着头坐在楚洋对面,突然他微微抬起头来,嘴巴嗫喏着,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面对楚洋冰冷的目光,最终还是把涌到喉咙口的话给收了回去。 很快,几人就到了镇上的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