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 谢老夫人正在厅堂里坐着,冷不丁看见谢玉春和阮书妍出现,脸上顿时露出几分虚伪的笑。 “你们怎么来了?这是打算搬回谢家住了?” 谢玉春盯着她:“是母亲去报案的吧?” 谢老夫人理了理衣袖:“瞧你这话说的,你妹妹莫名其妙失踪,我报案不是理所应当?怎么,你对我这个举止有意见?” “意见倒是没有,只是母亲报案,可是真的想找琳琳?” 谢老夫人淡淡一笑:“她是我女儿,我找她,还分真和假吗?玉春,你现在脑子里的想法,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谢玉春跟着笑了,但仔细看去,会发现他的眼底不见分毫波动。 阮书妍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心中生了几分忧虑,她正要开口,就听谢玉春说:“那母亲就亲自去见一见琳琳,如何?” 谢老夫人脸上的神情骤然一僵:“你这是何意?” 谢玉春身体前倾,一抹冷意浮现在面上:“我说,让母亲亲自去见琳琳,这次可听清了?” 谢老夫人听清了,但心里更多的却是怒火。 “你想送我出京城?谢玉春,我可是你的母亲,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母亲的吗?” 谢玉春说:“正因为您是我的母亲,所以我才再三的忍让,这段时间您做了什么,心里自是有数的,又何必在我面前做这番姿态呢?” 就在这时,大舅舅赵成瑞出现。 看着两方对峙的气势,他心里咯噔跳了一下,但很快又若无其事地问:“小妹,玉春啊,你们这是聊什么呢?” 谢老夫人心里憋了火气,可面上却依旧要保持平静:“还能聊什么?玉春想让我送出京城呢。” 此话一出,赵成瑞眉心一跳:“无缘无故的,怎么想将你母亲送出京城了?玉春,这可不行啊,传出去多叫人笑话。” 谢玉春眼里的怒火再也遮掩不住:“小半个时辰前,阮府里正在设宴招待京中的各家夫人贵女,京畿衙门的人突然登门,说是有人报案,我将自己的妹妹卖了。” 说到此处,谢玉春停顿了一下,目光幽幽的看着赵成瑞:“大舅舅听着,有何想法?” 赵成瑞已经快被气坏了,他根本没料到,谢老夫人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 可再怎么生气,谢老夫人终究是他的妹妹。 思来想去,赵成瑞指着谢老夫人说:“你也不是三岁孩童,怎么能做出如此不过脑的事,你非要把你大儿子逼到绝境吗?还不赶紧道歉?” 不等谢老夫人出声,一直不语的阮书妍开了口。 “母亲是长辈,按理说我等应该十分敬重长辈,但一而再再而三,大舅舅,这已经不是道歉便能解决的事。” 因着阮府宴会一事,赵成瑞对着阮书妍,完全没有对谢玉春的强势。 他眼神一闪,问道:“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和夫君的一样,既然母亲担心琳琳,那就亲自走一趟看看,也好过日后再弄出类似的事,我阮家的名声可经不起再三折腾,你说呢大舅舅?” 赵成瑞自然知晓这点,可是考虑到他和谢老夫人的关系,他并没有立刻赞同。 阮书妍也不急,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赵成瑞。 就在这时,失了耐心的谢老夫人开口。 “你们说那么多,无非就是觉得我这个做母亲的碍眼,无妨,我离开京城便是,谢玉春,你这种不孝之人,就等着朝廷百官弹劾吧!” 扔下这番话,谢老夫人起身就走。 赵成瑞看了一眼,让身边的小厮跟过去。 厅堂里陷入寂静。 赵成瑞斟酌着开口:“玉春啊,舅舅知道你心里委屈,但你终究是做儿子的,又在朝廷为官,如此对待母亲,于你名声不利,不如我们都各退一步,等……” “退不了了。” 谢玉春闭上眼,做出疲倦的模样:“朝堂后院两面夹击,若非夫人一心帮我……大舅舅,我真的分身乏术了。” 赵成瑞张了张嘴,他还想试着劝说,但看着谢玉春的样子,那劝说的言语瞬间就被吞了回去。 过了许久,赵成瑞叹了口气:“大舅舅知道你委屈,可是玉春啊,你是做儿子的,就……” “但母亲不只有我一个儿子。” 谢玉春冷冷的打断赵成瑞。 至于一旁的阮书妍,这会儿直接连个眼神都没给,毕竟谢玉春可以说的,她作为一个“外人”,却要避嫌。 但这不代表,阮书妍就只能沉默。 真要到了关键处,她完全可以拿阮府做借口。 说实话,那么多次事情下来,阮书妍心里也没了耐心,如今便只剩下“打压”的想法。 必须要让谢老夫人知道害怕,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赵成瑞叹了口气:“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这件事牵扯甚广,将玉睿他们喊过来吧,把事情摊开了说,如何?” 谢玉春微微颔首:“听大舅舅的。” 赵成瑞面露苦笑,可到底没有多说,让人去喊谢玉睿和陈云棠来。 事情一明了,谢玉睿立刻表示不行:“大哥与大嫂先前胡闹便算了,可若是将母亲送出去,谢家的名声就彻底……” 谢玉春骤然起身,直接将手边的茶盏砸了过去。 只听“咚”的一声,那茶盏在谢玉睿的额头上留下了一块破损。 谢玉睿惨叫着捂住额头,又惊又怒:“大哥,你做什么?你疯了吗?” 谢玉春动了动手腕,居高临下地说:“我若是疯了,早就该把你弄死,谢玉睿,你究竟哪来的脸皮,认为谢家还有名声可言?” 谢玉睿恼怒:“谢家何时没有名声了?你……” “够了!” 赵成瑞听不下去,直接打断了谢玉睿没说完的话:“玉春,你弟弟犯糊涂呢,他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们说正事,说正事。” 谢玉春眼神冰冷:“必须要把她送走。” 谢玉睿还捂着额头,嘴里却喊了起来:“不行,绝对不能送走,你要是敢送母亲走,我就去官府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