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
姜瑞接过碗来,铺开羊皮,直接以手点血作讳。
他这番操作,当场震了陆长寻一个满颤。
“姜…….姜道长,你用手指作讳!?”
陆长寻人都傻了。
所谓作讳,是修道之人的一种上表方式。
大多采用狐尾来作,而且还得是刚斩下来的那种。因为狐尾是最容易通灵的物体,能更好的和上天沟通。
但对姜瑞来说,他这个地仙首徒的身份,沟通天地根本不用藉助什麽外物。
“嘘~”
姜瑞比了个静音手势。
陆长寻十分识趣,见状连忙收声。
手指快笔如飞,一张羊皮很快被画了个通红。上面的复杂文案,陆长寻是一点也看不懂。
当姜瑞停下动作时,十安笑着走了过来。
“少庄主,都搞定了。”
“小黑娃,能不能别这麽叫我?你要实在找不到叫的,叫我万爷。”
“好嘞,少庄主…….”
姜瑞现在没心思和他打趣,略显无语的接过竹片。
十安平时虽吊儿郎当,关键时刻还是很有分寸。见姜瑞开始忙活,他立刻退到陆长寻身旁。
也不说话,就和陆长寻那般,仔细观察起姜瑞扎灯笼。
姜瑞手脚麻利,红线绑住竹片,很快支起灯笼雏形。
羊皮一盖,
一张满是血迹的羊皮灯笼制成。
提起灯笼大致看了看,姜瑞又从包里摸出一小瓶香油灯,轻轻将其放㣉框架中。
接着是最後一步。
上灯!
只见他拿起地上黄布,三两步来到福宏升身前。
“大……大师……?”
扑哧~
姜瑞二话不说,抓住他手就是一刀。
细微刀痕下,鲜血自手臂上极快涌出。
“大师…….?”
“别说话。”姜瑞看都没看他,举着他手将血滴到黄布上。
嘀嗒~
鲜血逐渐染红黄布,每一道滴落声都牵动着福宏升心跳。但姜瑞不说话,他也只能眼看着血液狂滴。
直到黄布中间彻底被打湿,姜瑞才出声让他自己止血。
而後姜瑞提着黄布离开。
走到远处时,朝陆长寻二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远点。
距离拉开。
他独自一人立於後院中央,明亮月辉映洒於他自信面庞。
“万寿山丶五庄观丶万劫道长。”
不卑不亢一声,三支清香出现在他手中。
“皇天后土,呈表上法。
三千天门,九宵降查。
敕!”
话音落,清香应声而燃。
刹那间,姜瑞又是大力一挥,黄布被直接丢向空中。
洁白月光下,黄布迅速高升。
“上灯!”
轰~
一道震耳雷霆随着姜瑞的冷喝应声而出。
“嘶~”
如此一幕,使得陆长寻二人瞬间脸色大变,双双情不自禁的对视一眼。
“长…….长寻兄,旱雷都出来了,这是上表九宵了吧!?”
陆长寻呆滞着脸没接话,脑中似乎在思索着什麽。
“五庄观…….”
他的下意识低喃,恰好被十安听见。
“长寻兄,你嘀咕些啥呢?”
“没…..没事。”陆长寻心不在焉的摆了摆手。
响雷转瞬即逝。
随着雷声的落下,空中黄布也掉回到姜瑞手中。
“搞定。”
他嘴角一笑,拿着黄布来到灯笼前,三下五除二将黄布包在灯笼外围。
随後他招了两下手,杨成衷立即推着福宏升朝他靠近。
“大师,怎麽样了?”
姜瑞开口道。“明天下午四点,你把灯笼点燃。
然後去人多的地方,随便找人搭话,说啥都行,反正越多越好。
直到太阳落山才能结束,明白吗?”
“啊?”福宏升听後面露难色。“大…..大师,我现在别说走路,就连手都快…….”
“这你不用担心。”姜瑞耐心细说道。“只要明天把灯点燃,你手脚即可恢复正常。
不过仅限太阳落山之前,所以你最好找几个人远远跟着你。”
说着,姜瑞又补充了一句。
“太阳落山後,你该干嘛干嘛。然後第二天太阳升起时,你再重新点亮灯笼。
灯亮,我保你一命。若是点不亮,那就联系家人买棺材。”
说的是生死大事,姜瑞口吻却极其淡定,像是唠家常那般。
听在福宏升耳中则字字如惊雷。
“大师……..”
“不必多说。”姜瑞看出他心中所想,神色淡漠道。“如今已上灯完成,说什麽都没用,唯有点灯上街这条路。”
“不是……”福宏升连连摇头。“大师,你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
说到这,他立刻给杨成衷使了个眼色。
见此,杨成衷迅速掏出手机递到姜瑞跟面前。
“大师,他为了赎罪。已在最短时间内变卖资产,准备把它们全捐给福利事业。而且之前死的那三人,他也吩咐手下人给了死者亲属最大赔偿……..”
听他这麽一说,姜瑞大致瞥了眼手机屏幕,上面的确是一些拍卖信息。
“看起来…….好像确实挺有诚意。你既然上道,那我便赠你一句话。”
此话一出,福宏升是殷切又激动。
“还请大师赐言!”
“赐言算不上。”姜瑞轻拍了下他手臂。“靠捐钱积不了什麽德,这要是有用的话,有德之人就全是富翁了。”
“大师,那你的意思是…….?”
看到他这迷茫的样子,姜瑞微微一笑。
“我的意思是,明天就要点灯上街了。你应该赶紧选出人多的位置,最好是提前规划好路线。
天气丶交通丶各方面因素都要考虑,否则要是只搭话到两三个人,神仙都救不了你!”
淡定说完,姜瑞也没等他反应,侧头朝十安喊道。
“小黑娃,走了!”
夜色掩护下,十安肤色就像穿了夜行衣,咧着口大白牙跑了过来。
“完事了?这麽快?那咱嗨皮去!”
“诶,大师…….”
在福宏升错愕的目光中,三人背影逐渐消失。
……
来到大厅的三人,一眼就看到正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司机。
“姜兄,才一会的功夫,这小子死气都缠到颅顶了,恐怕他活不过今晚。”
未等姜瑞作声,陆长寻把话接了过去。
“我相信凭姜兄的仁心,应该早已提醒过他。所谓生死有命,这是他自己选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