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澈在回到场上之前,深深地看了冷意欢一眼,柔声说道:「意欢小姐不宜久站,快些回去坐着。」
说着,他又看了林朝遥一眼,叮嘱道:「好生照顾意欢小姐。」
「表哥放心,我心里有数。」林朝遥点了点头。
冷意欢看着他,朱唇轻启,轻声说道:「小心。」
只此二字,已胜过千言万语。
宋景澈笑了笑,点了点头,便转身潇洒地滑入冰场中。
林朝遥转头看着冷意欢,只见她微微蹙着秀气的眉头,便轻声安慰道:「意欢姐,你放心,表哥不会有事的,我们回去吧。」
「嗯。」冷意欢轻轻点了点头。
宋景澈到底是受了伤,下半场的发挥处处受到牵制,即使已经在尽力力览狂澜,不过,最後御林军还是败给了龙武军。
分出胜负的那一刻,场内场外皆是一片欢呼。
对于这一场精彩绝伦的对决,大家都有些意犹未尽。
「不愧是夜大将军,这不败战神果然是名不虚传呀!」
「夜大将军这般英勇神武,怪不得那麽多世家小姐会为其着迷呢。」
「其实,宋统领的实力也不容小觑,若不是不小心受了伤,今日谁胜谁负还真是说不准。」
「说的也是啊!总之,今日这场抢球竞技,果真是精彩。」
「也不知道明年还能不能看到这样精彩的竞技了。」
……
所有的冰嬉项目都进行完毕,君如珩便一一对各位拔得头筹者进行封赏。
坐在看台中央的太皇太后一脸平静,眸光微闪,令人看不出情绪。
她眸光一转,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底下回廊,冷意欢所处的方向,轻而又轻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莫非是天意弄人。
夜色渐浓,如墨一般渐渐晕染开来。
肃穆庄严的皇宫,在经历了白日的热闹之後,渐渐归于沉寂。
夜深人静,此时的合寿宫内,君如珩和太皇太后相对而坐,暖炉里火苗跳动,时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
君如珩身着明黄色龙袍,身姿挺拔,眉眼之间难掩兴奋愉悦之色。
他拿起茶几上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酒,笑着说道:「今日这冰嬉果真是精彩,朕仍觉得意犹未尽。」
说着,他眸光一转,看着阴沉着脸的太皇太后,锐利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波动,不动声色地说道:「皇祖母怎麽有些意兴阑珊?」
太皇太后端坐于位上,一身华服加身,她的脸上虽然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但那久居深宫所磨砺出来的气场却未减半分。
她微微抬起了眼眸,深邃的眸光落在了君如珩的身上,低声说道:「哀家为何如此,皇帝不是心知肚明麽?」
君如珩笑了笑,将酒杯轻轻放回了茶几上,「朕不知,是何事惹恼了皇祖母。」
「皇帝莫要在哀家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太皇太后的脸上已有丝丝怒意,「皇帝今日想要将意欢赐婚于秀王,究竟是何用意?」
「皇祖母不是一直挂心她的婚事麽,朕让她做秀王妃已是莫大的恩赐。」
「哼!」太皇太后冷冷一笑,「秀王是何等人,让欢儿做秀王妃,是对她的恩赐,还是推她往火坑跳,哀家还未老到分不清好歹。从前哀家不同意,今日亦不会同意。」
说着,她微微眯起了锐利的眼眸,看着君如珩说道:「而且,哀家的心思,想必皇帝已经看出来了。」
君如珩闻言,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来。
他的确是看出来了,太皇太后本想等着宋景澈今日夺魁,便趁着给他赏赐的机会,为他和冷意欢赐婚,只是没想到,夜澜清今年却突然冒出来了。
君如珩沉着脸,低声说道:「皇祖母,恕朕直言,她配不上景澈,她若是嫁给景澈,东启恐怕……」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太皇太后便打断了他,「哀家不管皇帝的心计谋划,上一次哀家没能护住欢儿,这一次,定不会再让她受了委屈。」
「皇祖母……」
「皇帝,你莫要忘了,你登基之前的江山,大半可是冷亦寒打下来的,你这般对待欢儿,可曾想过,会寒了冷将军的心。」
说到此处,太皇太后便又想起了郁郁而终的沈碧青。
她挥了挥手,说道:「好了,哀家乏了,皇帝也回去歇息吧。」
君如珩缓缓起身,点了点头,便大步走出了合寿宫。
「哎……」
太皇太后看着窗外无边的夜色,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
月舒姑姑将太皇太后扶上床榻躺下,轻声说道:「主子莫要忧心,想来今日一谈,皇上自会想明白的。」
太皇太后摇了摇头,「哀家这些个皇孙啊,个个都是心眼子多得很。」
「奴婢瞧着,那宋统领对冷小姐倒是体贴在意得紧,若冷小姐能与他结缘,此後的日子定是极好的。」
「是啊。」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哀家也觉着景澈那孩子不错,为人正直善良,但就是太实诚了,哀家倒是希望,他能冲动一些,若真干出出格的事来,他背後还有紫林山庄呢。」
月舒姑姑笑了笑,「儿孙自有儿孙福,主子还是莫要再操劳了,莫要伤了身子。」
冷意欢他们出了皇宫之後,便坐上马车,直奔宋景澈的府邸。
在此之前,她先让候在宫门的云珠和凌风,率先去医馆把顾泽夕请到了宋景澈的府上。
顾泽夕拿下了宋景澈的靴子,露出受伤的右腿,当看到他肿得像猪蹄的小腿,一旁的冷意欢和林朝遥皆是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林朝遥气得更是直接开骂,「该死的!夜澜清这个杀千刀的,小肚鸡肠的男人,就会使阴招,算什麽男人!气死我了!」
她气得在一旁走来走去的,拿起酒壶喝了大半壶的酒,激动的心情这才稍稍平复一些,不然,她真怕自己会忍不住杀去将军府。
冷意欢的心一揪一揪地疼,她微微皱眉,看着宋景澈,「你还说没事!」
宋景澈挠了挠脑袋,笑了笑,「没什麽大事,对吧?顾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