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之下,万家灯火。
陈夕正站在床前,对着镜子打量着自己的妆容服饰。
浅绿色碎花百褶裙,搭配上半身的黑色坎肩,给人以一种成熟知性的美感。
她还特意将头发向后束起,模仿着颜枫日记中对母亲的描绘。
看着镜中与白曦长相八分相似的人儿,陈夕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发冷,可转念一想,只要能让颜枫喜欢,她哪怕是故意去模仿母亲的模样都心甘情愿。
这大概就是女为悦己者容吧?哪怕陈夕知道自己这样做很不理智,百害而无一利,可她只要一想到颜枫的样子,想到他那迷人的微笑,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当的了。
出门,看向沙发上坐着的男人。
他今天有些奇怪,可能是多年前那次烟火晚会带来的心理阴影吧,整个人显得很是局促,一条腿一个劲的抖着。
“我收拾好了。”陈夕说道。
颜枫闻声回头,瞳孔骤缩,眼中的悸动显而易见。
陈夕知道,他很喜欢她的发式。
“嗯……走……走吧……”男人咽了口唾沫,起身,伴着身旁的少女一同出了门。
烟火晚会,实际上更不如说是一个大型的售卖集会。
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当地的风俗习惯,要在中秋节这天燃放烟花来庆祝团圆。
后面就变得多种多样了,毕竟有人在就有钱赚,所以不少商家都变着法子在这场烟火晚会上打着自己的广告,小贩们也会提早撑好摊位,静静的等待顾客上门。
陈夕今天很开心。
能理所应当的走在男人身边,挽着他的胳膊,像是一对恋人一般逛着各种摊位,简直是她连做梦都想象不到的场景。
越凑近就越亲昵,越亲昵就越开心,她甚至都已经忘了,以前的自己可是最为讨厌与外人发生肢体接触的。
两人路过一家小吃摊位,陈夕立马两眼放光,拽着男人的胳膊便走了过去。
颜枫一开始还感到有些疑惑,抬眼一看便已了然,那是一辆做炸串的小车,重油重盐,小姑娘喜欢吃倒也正常。
只不过……
看着陈夕手里拿着的超级变态辣炸串,他不由得嘴角一抽,心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哪怕姐姐来了估计都吃不了那么多的辣椒……
察觉到男人的视线注视,少女便灵机一动,将咬过一口的炸串直接递到了颜枫眼前,还不忘笑着说道:
“大叔,你也吃呀?”
“不了不了不了……”
颜枫连忙摆手拒绝,可当他看到少女那略有失望的表情之时就又忍不住心软了,只好避开上半部分,用塑料袋断掉一块,在下面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小口,
然后瞬间红温。
“咯咯咯咯……”
陈夕看着一直吐舌头,满地找水喝的男人,忍不住娇笑出声,刹那风华引得路人为之驻足,连连赞叹。
“给,”少女反手在刚刚卖炸串的商家那买了一瓶牛奶,然后在对方那会意的眼神中,把它递给了身边的男人:“喝这个吧,解辣的。”
“谢谢!斯哈斯哈……”
颜枫接过,吨吨吨的喝了好大一口方才缓和一些,再看向陈夕,对方正俏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露出那一副欢快的模样,他不由得莞尔一笑,顿时觉得好像辣点也没什么了……
继续向前。
颜枫没什么心思在逛街上,本来他平时就忙的要死,哪还有空闲时间来做这种事?与其在外面逛来逛去,倒不如回家睡上一觉舒服一些。
所以这一路上,他基本上都把注意力放在少女身上了。
陈夕倒是开心的很,不仅不冷冰冰的了,甚至还幼稚了一点,拉着他东跑西看,好不乐乎。
“诶,大叔你快看,那边有套圈的诶!”
颜枫顺着少女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那是一个常规的套圈摊位,里面摆放着一些罐装可乐,角落有几个简陋的笼子,笼内装着一些小宠物之类,正睁着眼睛,瑟缩的看着外界。
见两人接近,摊位老板便笑着走了过来,颜枫看了眼身边的陈夕,随后向对方问道:
“老板,套圈怎么玩的。”
“诶,50块5个,连着套中两次就能拿走一只。”
颜枫皱了皱眉,说实话,有点贵,但看在陈夕喜欢的份上,倒也不是不行……
当然,这只是他所看到的。
可陈夕的眼中却没有这些。
她并不喜欢套圈,也并不喜欢这种生物的变相买卖,就连刚刚的新奇也是她所装出来的,真正的原因……
其实是那一只瑟缩在笼子一角的小狗。
笼子很大,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犬种,虽然算不上名贵,但也足够干净,唯独那只小狗。
身上带着一些细小的疤痕,头上的毛发也缺了一块,颤抖着,被其他狗挤在角落里,看着外面往来的人们,眼中只有恐惧。
像极了曾经的她。
套圈游戏进行的不算太过顺利。
颜枫尝试了两轮都没套中,100块花了出去才堪堪中了一次,可规则说是要连续投中两次才行……
直到陈夕看不下去了,才在男人那讶异的目光中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套圈,随手一丢,双环齐放,一起套中。
看着老板那一脸懵逼的表情,少女却表情冷漠,语气平淡:
“你只说连着套中两次,没说不能一起丢,所以我们赢了。”
老板拿着圈,看着那被套中的可乐,沉默了良久,方才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走向一旁的笼子。
“等等!”
陈夕开口阻止,接着指了指旁边笼子里的那只小狗,说道:“我要那个。”
“哪个?”老板有些疑惑,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反问道:“你要这只?”
“对。”
接着老板的脸上便乐开了花,跟捡到钱了似得,连忙将笼子打开,把那只受了伤的小狗拿了出来,甚至还免费送了个装狗的塑料宠物笼。
大概是因为害怕人类,被抓的时候那只小狗竟直接惊叫出声,嘶哑的声音让颜枫听了都有些心疼,唯独陈夕,面容始终不改。
像是在看曾经,那个在母亲手下受尽折磨的自己,不喜不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