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井顺庆急忙前去二之丸的本阵,他在这里见到了被押着的松永久通。
松永久通跪在织田信忠面前,挣扎道:“你杀了我也没用,津田信虎是我的女婿,他会给我报仇的!”
筒井顺庆闻言,摇摇头,上前道:“松永久通,你已经死到临头了,何必再说这些不知所谓的话,你居然还想着陷害京兆尹殿,真是愚蠢。”
松永久通听到筒井顺庆的声音,他一脸愤恨的看向筒井顺庆,喝骂道:“筒井顺庆,你这该死的秃驴,当初我就该让父亲搜山检海也要把你找出来杀掉!”
织田信忠似乎厌烦了松永久通的大呼小叫,他厌烦的摆手道:“拖下去砍了吧。”
松永久通还想挣扎,但是几名武士上前架着他就往外拖去,松永久通不甘心的大喊大叫,对着上天破口大骂。
“津田信虎,你无情无义,狗东西,阿珠,你究竟做了些什么!”
没一会,松永久通嚎叫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名武士捧着松永久通的头颅来到本阵。
织田信忠看了一眼,摆手道:“装起来,送安土城,给父亲大人查看。”
随着松永父子身死,大和的事情结束了。
筒井顺庆获得织田信长加封,成为织田家支配大和国的主要势力。
织田信忠因此功劳被织田信长表奏为三位中将的官职。
信虎得知松永父子身死,便撤军退回有冈城。
本愿寺显如看着津田军撤军,瞬间松了口气,他只感觉架在他脖子上的利刃消失了。
只是曾经繁华的寺内町已经被毁,至少三成百姓消失,本愿寺损失惨重。
至于信虎则是依靠贩卖奴隶大赚一笔。
信虎退回有冈城后,就解散了军队,继续督促摄津内政的事情。
而解决了松永家叛乱事情的织田信长终于空出手脚来对付本愿寺了。
不过丹波的事情出现了问题,虽然丹波一国肯定不是织田家的对手,但是只有明智光秀带领一军讨伐丹波国,那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织田信长命令明智光秀讨伐丹波国,首当其冲的就是黑井城的赤井直正。
这家伙是第一个反对织田家的丹波诸侯,而且就是他联合波多野,内藤两家与织田家敌对。
所以织田信长让明智光秀先讨伐赤井直正。
一开始明智光秀以为这是一次普通到再普通的平叛之战,可是他低估了赤井直正以及波多野秀治两人。
就在明智光秀带兵围攻黑井城的时候,波多野秀治率兵攻击明智光秀后面,赤井直正看准机会出兵。
在两面夹击之下,明智光秀大败,退出了丹波国。
这样的结果自然让织田信长很生气。
安土城广间内,织田信长将明智光秀打倒在地,踩着他的脑袋骂道:“明智,你这个蠢货在做什么,你居然被丹波那群山里的野猴子给打跑了!”
明智光秀十分惊恐,连忙求饶道:“十分抱歉,信长殿,这一次是在下轻敌了,请再给在下一个机会。”
“废物,你还有脸说这样的话,我真应该一刀砍死你!”
织田信长依旧踩着明智光秀。
织田信忠看不下去了,毕竟明智光秀是母亲归蝶的心腹,他只好说道:“父亲大人,明智他没有多余了功劳也有苦劳,这一次确实是他失利了,但是我相信下一次他一定会吸取教训,努力对付丹波几位逆贼的。”
织田信长没有说话,他抬脚转身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板着脸道:“既然信忠为你求情了,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明智,你要是再拿不下丹波,我就要了你的命。”
明智光秀连忙爬起来行礼。
这样的举动虽然很丢脸,但是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已经烧高香了。
明智光秀咬牙行礼,随后退了下去。
织田信长看向织田信忠说道:“明智这家伙有些才能,但是比起信虎来说,真是差太远了。
我织田家能用的人才不少,像猴子,这家伙很机灵,有才干,明智他有才能,但是性格古板,其他人就不多说了。
但是他们这么多人没有一个比他厉害,我们不能指望他一个人为我们打天下,等信虎一个人,那我们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你一定要多多督促他们,绝对不能让他们懈怠。”
织田信忠连忙点头道:“哈,我明白了,父亲大人放心,我一定会督促好他们,让他们更加努力,尽快达成父亲天下布武的野望。”
织田信长也想到天下统一之后的事情,他问道:“信忠,你觉得天下统一之后,织田家该怎么做,才能避免足利家的事情?
这天下大乱就是因为足利家闹出来的,你说说,这个征夷大将军的制度真的可以治理天下吗?”
织田信忠有些诧异,这听起来,好像是父亲要改变现在的制度?
他问道:“父亲大人是打算废掉幕府吗?”
织田信长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到时候我再问问信虎,他肯定会给一些建议。
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得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宣告天下,我织田家是平家的后人,如今源氏后人已经不足以治理天下,这天下该交给我平家后人了。”
织田信忠只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父亲的思维了,这怎么又牵扯到平家的身上去了。
不过既然是父亲的意思,织田信忠自然是按照吩咐去做。
织田家原本只是越前一个神官出身,源头不可考,但是因为织田信长的一句话,朝廷还真就认可了织田家就是平氏后人。
这样的事情对于各地的武家来说,有些难以接受,毕竟很多武家都是源氏后裔。
就像明智光秀,他可是出自清河源氏土岐氏分支,说到底那也是源家人。
现在他的顶头老大成了平家人,他心中自然有些不得劲。
毕竟平家覆灭,可是源家干的,这让他不得不担心自己以后的仕途。
等织田家夺取天下,织田家还会再重用源家人吗?那津田信虎也是平家人,他这地位和实力必然占据家中最重要的执权地位,他会不会也是先提拔平家人?
总之,这让那些源家后人都有了一丝危机感。
而信虎得知织田信长的举动后,也有些心乱了。
因为平家走的是公家路线,正因如此,平家最后被武家推出的代理人源赖朝给干翻了。
不过,信虎担心的不是这件事情,他是在想本能寺之变里有一个织田信长意图推翻天皇,自己做天子,所以被忠心天子的明智光秀给干掉了这么一个假说。
织田信长搞到了平家的名头,而平家可是皇族后裔,按照这个血脉,织田信长有做天子的想法还真有可能。
不过津田信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不管后世人怎么猜测本能寺之变的假说,现在,本能寺之变的幕后黑手不会是天子和公家,也不会是明智光秀他们。
这最后的黑手,自然是他津田信虎。
他已经感觉到了织田信长的变化,虽然织田信长还倚仗他统一天下,但是在这之后,信长一定会对他下手。
或许会逼迫他隐退,又或者他被死亡等等,这是最好的结果,以他一人之死换取津田家的存亡。
但信虎不想死,他不甘心死,所以死的只能是织田信长。
但是他不能公开弑君,因为这不符合大义,所以他只能培养明智光秀了。
现在明智光秀因为丹波的事情遭受责罚,正是需要自己帮助的时候。
不过他不打算直接和明智光秀联系,他打算和斋藤归蝶联系。
信虎当即写了一封书信,这是给女儿阿冬的,他打算让阿冬成为中间人。
几日后,阿冬收到了父亲信虎送来的书信,前来送信的人是经过乔装打扮的多罗尾光俊。
他将信递给阿冬后,小声说道:“阿冬小姐,在这份礼品里,有一本书很重要,里面藏着密语,如何认出密语,在书信的空白处,只需用火烤就会有字迹。”
阿冬听到这话,很是惊讶,以往父亲送来书信都是寻常问候语,从未有这等操作。
她没有询问,而是把疑惑放在心中,她知道,父亲这般小心谨慎,可见事情很重要,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她没有回话,只是轻轻点头,就让多罗尾光俊他们退下。
她照常看完书信,就叫来侍女,把书信送回自己的房间。
她一路跟着,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一直等到晚上,阿冬点燃了蜡烛,她这才接着蜡烛的灯火,烤热书信的空白处,上面有一段话。
她在短时间内记住了所有的内容,然后等书信加热处变冷,字迹逐渐消失。
阿冬立刻拿出纸币,将书信模仿誊抄一遍,然后将原件烧掉。
之后,她才拿出那本书,按照记下来的规律,破解了书信里暗藏的信息。
阿冬看完信息,有些惊讶,不过她还是马上烧掉书信上的内容,将灰烬也处理掉,这才坐下来思考。
身为名将津田信虎的女儿,自然是虎父无犬女,她经常混迹在津田信虎的书房里,懂的东西可不少。
她记得刚刚的内容,这是父亲对丹波攻略的建议。
这样的建议肯定能帮助织田家拿下丹波,但是父亲没有说,而是以这样保密的方式告诉她,并且让她找机会和美浓殿说。
父亲为何一定要绕几个弯?
津田家现在面临一个大问题,这个问题严重到父亲必须小心谨慎,隐蔽行事。
能够让父亲如此小心的,不是公公织田信长,那就是丈夫信忠。
阿冬的的神色变得更加严肃,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并没有胡思乱想。
她凝神静气,收拢所有的心思,现在要做的不是了解父亲和公公信长以及丈夫信忠之间出了什么事情。
她现在只需要保持镇定,维持之前的行迹,至于父亲安排的事情,她可以等着下一次拜访美浓殿的时候,找机会说一下就是。
很快,阿冬就恢复平常的神色,好似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在她身上一样。
几日后,阿冬就带着三法师前去拜见斋藤归蝶。
斋藤归蝶看到可爱的三法师,就好似见到了小时候的奇妙丸一样,她立刻从阿冬手中结果三法师抱在怀里。
“阿冬,你不要学信忠那个榆木脑袋,什么事情都要一板一眼的,我记得我可没这么教他,肯定是学的信长。”
归蝶抱怨了一下,然后捧着三法师的脸,逗弄道:“三法师,可不要学你父亲呐,多来找祖母玩!”
三法师咯咯直笑,这让归蝶更开心了。
阿冬在一旁说道:“妾身只是怕打扰了母亲清修,别看三法师在您这安安静静,可爱的很,在家里,他可闹腾了。”
“小孩子闹腾一点好。”
斋藤归蝶拿着拨浪鼓继续逗弄三法师。
“三法师以后是要继承织田家的,不是凡人,他何必受那些普通人的拘束呢?”
阿冬低头道:“母亲说的是。”
“不知母亲最近有没有听说,明智大人因为丹波的事情被信长殿责罚了。”
斋藤归蝶依旧在逗弄着三法师,但是她一脸审视的盯着阿冬,随即说道:“不愧是津田信虎的女儿,说罢,你有什么事?”
阿冬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道:“妾身是为父亲带的口信。”
他将信虎的丹波攻略说了一遍。
归蝶一听,轻哼一声道:“不愧是常胜不败的名将,虽然人在摄津,但是对丹波还如此熟悉,明智他真是连你父亲的一只手都比不过。
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父亲的意思我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只有我们两家人知道。”
阿冬浅浅一笑,人畜无害。
斋藤归蝶也好似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和三法师嬉戏。
半个时辰后,阿冬带着三法师离开了。
归蝶看着阿冬离去的背影,呢喃道:“津田家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津田信虎在谋划什么,他居然在帮助明智,不可思议。
有趣,真是有趣,织田信长,我们胜负未分呢。”
归蝶嘴角微挑,带着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