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闹剧在别人看来会丢掉织田家的面子,但是对于信长来说,他从不在乎织田家的面子,织田家的面子算什么,只要他信长在,谁敢嘲笑织田家?
所以信长不在乎这些,他只是觉得柴田胜家和羽柴秀吉很好看,只可惜被儿子信忠阻止了,他也只好让大家继续喝酒了。
说不得大家喝多了,又开始闹起来,那就又有乐子看了。
他不喜欢看那些小老百姓,底层武士的乐子,他就喜欢手底下高高在上的重臣,还有那些王公贵族的乐子,这样的乐子比小老百姓的好看多了。
而且信长看得出来,柴田胜家是为了阿市和羽柴秀吉争风吃醋,这真是太好笑了,阿市怎么看得上猴子?
柴田胜家这个人,说他没有点脑子,还打出了破竹柴田的名号,说他有脑子吧,结果和一只猴子争风吃醋,真是平庸啊。
就这俩争斗没意思,信长推了一把,他让信虎加入战场,正好阿市住在北伊势,而信虎最大的十万石领地就在北伊势。
所以信长让信虎出面送一下阿市,在大部分人看来那也是合情合理。
不过在羽柴秀吉和柴田胜家这两个舔狗看来,那就是情敌了!
“哈哈哈!”
信长心想着日后的闹剧,瞬间大笑起来。
大家都以为是信长看到织田家这般盛况而高兴,并没有察觉到异常。
信虎只顾着吃吃喝喝,然后后边上的丹羽长秀几人交流,都没注意信长大笑。
这会,一些诸侯开始向织田信长敬酒。
很快,荒木村重端着酒,上前行礼道:“在下荒木村重,恭贺信长殿新年顺遂!”
信长看着下方的粗壮汉子,笑道:“荒木,你说你在本愿寺战场的表现,如何让我开心呐?”
荒木村重立马表忠心道:“信长殿,在下今年一定会更加努力,加倍努力,一定争取好战绩!”
“喔?”
信长看着荒木村重,好似在审视,他站起身来,从旁边的森兰丸手中抽出了名刀。
这一下吓到了大部分人,不少人都蒙了,荒木村重也是看的眼皮直跳,喉结不断滚动。
这和京兆尹大人说的不一样啊!
他头不敢动,只是转动眼珠看向津田信虎所在的位置,结果只看到津田信虎正在美滋滋的喝酒。
他不敢看太久,只是瞟了一眼,又看向信长。
信长没在意慌乱的众臣,他用刀刺中自己桌案上的年糕,走到荒木村重面前,递到他嘴边:“赏给你的。”
羽柴秀吉连忙缓和气氛道:“荒木大人真是幸运啊,居然能让信长殿亲自喂食。”
不少人跟着陪笑。
不过也阿市几个一脸紧张的看着。
荒木村重看着眼前刀尖上的年糕,眼睛瞪的很大,露出了大量的眼白,即便是远处的人都可以看到他眼球上红色血丝。
他看着信长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额头上的冷汗流的更多了。
这一刻的安静,让广间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荒木村重难以忍受这几秒的寂静,鼓起勇气上前咬住年糕,将其扯了出来。
他看信长没有顺势一刀弄死他,他这才放心一些,咀嚼嘴里的年糕。
“哈哈哈!”
信长欢快的笑了几声,随即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将刀插回刀鞘里。
这时候,广间里的气氛如同冰雪消融,活泛起来。
坐回位置上的信长笑道:“村重,你还是很有胆色的,摄津方面的本愿寺一揆众还是交给你处理,可不要让我失望。”
“哈…哈!”
荒木村重激动的应了一声,脸都涨红了。
好在,他没有被打一顿,也没被信长干掉,一切都只是虚惊一场。
主位上的信长继续说道:“天下布武,是我信长要做完的事情,以现在的情况看来,这件事情也不会太久,攻打本愿寺的时候,你们都要上点心。”
佐久间信盛脸色有些难看,他辩解道:“信长殿,我等去年苦战,并非有惧怕敌人的举动,这一切主要是因为本愿寺的实力不俗,它的信徒太多了,我们的军队里也有本愿寺的信徒,他们会给本愿寺提供便利。
不止如此,因为我军水军被毛利家覆灭,无法阻止毛利家给本愿寺送兵粮,这才到致我们苦战半年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
还请信长殿明鉴,并非我军没有奋战啊!”
佐久间信盛作为京畿军团的总大将,信长因为本愿寺的战事怪罪下来,他必须出面为军团的将士们辩解,如若不然,下面那群人就会对他失去信心。
“闭嘴,佐久间!”
信长怒喝道。
“你还有脸来辩解?打成这个模样主要是因为你无能!
我让权六在北陆攻打加贺的一揆众,如今已经占据了加贺两个郡,我让信虎攻略武田家,他连续击败武田胜赖三次,武田家精锐折损殆尽。
而你呢?你接任军团长至今,都没有获得什么亮眼的战绩,你有什么脸面和我解释?”
佐久间信盛想要反驳,但是信长说的太有道理,他憋红了脸也没想到一个答复。
信长不再搭理佐久间信盛,他转而和其他人聊了起来。
佐久间信盛抬头看了看其他人,不少人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看向其他人聊天。
斜对面的信龙正好和佐久间信盛对视,织田信龙轻笑道:“佐久间大人这低眉顺眼的看什么呢?”
“无需你管。”
佐久间信盛美好起的回道。
哎哟,这暴脾气,很拽吗?
这下可惹到佐久间信盛了,在者信龙和佐久间信盛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恶劣,他一看佐久间信盛拿他撒气,立马就怒上心头,阴阳怪气道:“哟,佐久间大人真是好大的架子,这是输不起啊?”
佐久间信盛本就气头上,一看织田信龙这个晚辈来骂自己,搞得他很没有面子。
他皱眉道:“信龙大人,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少来惹我。”
信龙满不在乎的笑道:“我惹你如何,不惹你又如何?怎么,你佐久间很厉害吗?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佐久间信盛大怒,喝道:“你不过是好运气罢了,没有你兄长,你又算什么?”
信龙一脸混不吝,他继续嘲讽道:“那又如何,我兄长能拉我一把,你呢?你能拉你弟弟一把吗?”
“你…你可真是厚颜无耻!”
佐久间信盛被说的有些语塞,他只能憋出这么一句话了。
“哈哈哈!”
信龙畅快大笑:“说到底,佐久间大人,你终归是太平庸了。
佐久间大人,我劝你还是努力一点,今年要是还没有什么战绩,我看你这军团长就要退位让贤了。”
“混账!”
佐久间信盛怒不可遏,他看向了另一侧信虎。
信虎已经吃饱了,这会抿着酒,正在看戏。
他看到佐久间信盛看过来,笑道:“怎么了,佐久间大人?”
佐久间信盛铁青着脸道:“京兆尹大人不管管守山殿,他这样的狂妄可不是什么好事!”
信虎面不改色道:“还行吧,年少轻狂就是这样的。”
佐久间信盛喝道:“他都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了!”
信虎瞬间变脸,大声回道:“你既然知道他都过了而立之年,还问我做什么?怎么,你佐久间当了个军团长就以为可以指使我做事了?你老糊涂了?”
这话一出,柴田胜家,林秀贞等老臣的脸色就难看了,其他人就是紧张的看着,吃东西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唯有信长兴趣盎然。
信虎环视了一下四周,气势凌人:“别说是现在,就是以前,你佐久间在我面前又算得了什么?我兄弟骂你两句怎么了?难道你佐久间去年打出了什么亮眼的战绩吗?放眼整个织田家,谁的战绩比得上我信虎?”
信虎的连续提问说的佐久间信盛哑口无言,其他老臣也是脸色难看,但又无法反驳。
信虎环视众人,眼神傲然,心中十分畅快,妈的,以前怕引得信长忌惮,所以才忍了你们,现在我还怕个毛啊!
一帮平庸之辈,也敢在我面前嚣张?今天我就教育教育你们,好好的尊重我这个织田家第一家老!
信虎的霸气确实让其他人刮目相看,大家都很羡慕信虎。
不过,普代老臣岛田秀满阴恻恻的说道:“京兆尹大人好威风啊,织田家的诸位怎么比得上您呢?毕竟这织田家能够在京畿站稳脚跟,可全靠您力挽狂澜。”
林秀贞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岛田秀满,但他看着岛田秀满那不怀好意的表情,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要捧杀啊。
不过,他不好出面,毕竟他和津田家的矛盾也不小。
信虎听着岛田秀满的阴阳怪气,轻笑一声,这老小子还想玩捧杀这一套。
虽然有点用处,但不大。
去年年底,信长紧急叫他到若江城商议,两人实际上已经说开了,在天下统一之前,信长都会重用他信虎。
就算要过河拆桥,那也是天下一统之后。
可信长能不能活到天下一统还是个未知数,但是你们这帮老犊子肯定在他信虎之前完蛋。
信虎对着岛田秀满点头道:“岛田大人这话听起来还不错,不过你这是说我功高震主啊。
怎么,觉得信长殿或者是家主大人心胸狭隘,容不得我这等功勋之臣?”
信忠有些尴尬,连忙说道:“我看你们都是喝酒喝多了,开始胡言乱语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他很是心累,今天这大会乱子真是太多了,让别的诸侯看笑话。
信长有些惋惜,信忠这一出面,乐子就看不了了,他又不能说继续,这会影响信忠在织田家的威严。
他只好说道:“那就到这里,大家都散了吧。”
他直接起身离开了。
归蝶和阿市等人也纷纷起身离席。
信虎也是锤了锤大腿,这样盘腿坐了许久,对腿很不舒服,所以他回到家都是坐椅子。
信虎在津田长信的搀扶下起身离开广间,随后返回信长安排的小院内。
他坐在椅子上伸长腿,两名侍女扶着,拿着小木槌轻轻敲打信虎的大腿。
津田长信坐在一旁,不解的问道:“父亲大人,您现在的做事风格,比起以前,要激进一些了。”
信虎靠着椅背上,上面有着软枕,这样躺着舒服极了。
他闻言挥手让侍女们退下,不以为意道:“那是以前我顾虑的东西比较多,现在没必要了。
之前,信长大人已经和我说开了,他需要我在天下布武的事情中多多出力,也就是说,之后不管我做什么事情,只要不影响天下布武,信长大人都不会计较的。”
这话让津田长信更加摸不着头脑了,那天下布武完成了之后,谁能保证信长会不会秋后算账?
他追问道:“那以后呢?”
信虎看了一眼鹤崎直重,鹤崎直重起身,让外面的近侍退下,连暗房里的人都走了,只剩下长信一人。
信虎压低声音道:“你还没发现你那岳父变化太多了吗?看看荒木村重,此人可是摄津实际的掌控者,今日可是被信长大人当众羞辱。
再看看猴子秀吉,莽夫胜家,废物信盛,他们一个个的,哪个不是被信长大人耍的团团转。
你可知佐久间信盛的位置马上要被我接替?”
“什么,这一点风声都没有啊。”
津田长信大惊失色。
信虎哈哈一笑:“这事是我建议的,去年,信长大人就已经不满佐久间信盛在本愿寺这件事情上的表现,就把我叫去了。
我给了点计策,佐久间信盛这个军团长自然是做不下去了,到时候是我接任,至于佐久间信盛?他可没有好日子过了。”
津田长信连忙追问道:“父亲大人,难道你觉得信长大人会重罚佐久间大人吗?”
按照时间,佐久间信盛是在本愿寺投降之后被流放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现在接替佐久间信盛,并且能尽快打出战绩来,信长或许会提前流放佐久间信盛。
信虎笑道:“那就要看为父与本愿寺之间的战事如何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