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珠的服侍下,信虎吃罢午饭就小憩了一会儿,待他醒来,阿夏和阿犬她们回到了家中,正在另外的小院内查看着衣服首饰。
因为乐市乐座的关系,再加上织田家的声望,岐阜城的城下町十分热闹,因此归蝶出面带着一众武家女子前往城下町逛街,买了不少东西。
因为信长为了拉拢南蛮人,穿过几次西洋的衣服,再加上信长还摆了南蛮人的钟表,以及出阵穿过南蛮胴,因此,有商人进了一些西洋人的商品带到了岐阜城来卖。
岐阜城的城下町内除了美浓的商品外,还有各地的特产,当然,这些都是日本本土的商品。
除此之外,还有来自大明的商品。
因为隆庆开关的缘故,从大明来的货物多了不少,以前这些货物基本都是被九州垄断。
特别是九州的松浦家,依靠徽王汪直,力压肥前其他诸侯,可汪直被杀后,松浦家也逐渐衰落,不复当年强盛。
如今大明扫除倭寇,再加上隆庆开关,大明商品再次大量流入日本。
大明的商品物种丰富,最畅销的还是丝绸,瓷器一类的商品。
有一家名叫庆徽苑商家的进口货物最受女人们的喜爱,他们家主要卖女性用的胭脂水粉,包包衣服鞋子帽子等等。
他们出产的货物十分精美,即便价格昂贵,女人们也是趋之若鹜,只要有进口的新货一上货架就被买光了。
这不,阿夏和阿犬,还有阿珠,女儿阿冬以及阿清五人正在欣赏新买的胭脂水粉,衣服包包等东西。
阿夏手中拿着的是庆徽苑新售的单肩背包,这背包是以上好的蜀锦以及丝绒打造的,上面绣着一些花纹。
“你们看看,这包包,针线做的太好了,不仔细看都没看出来呢。”
一旁的阿犬指着花纹道:“这花纹的针线也很好诶,而且还这么好看,图案很配包包的颜色。”
阿珠称赞道:“我看这包包很配夫人的小袖呢!”
阿夏一脸喜色,有些不好意思,但很享受阿珠夸赞。
“真的吗?”
阿夏起身带着包包给几人看。
阿冬鼓掌道:“母亲大人带着真好看,我也要我也要!”
信虎也走了进来,微笑着看向阿夏:“不错,这个单肩包很配你呢。”
阿夏一看信虎进来,有些羞涩,连忙带着其他人向信虎行礼。
信虎笑道:“都买了些什么?”
阿冬立马伸出脚,露出了脚上的绣鞋,鞋头上有着红色的绒球。
“父亲大人,您看,这鞋子是不是好好看?”
“喔,好看好看。”
信虎没看出哪好看,他只管点头就行了。
阿犬拿着一件蜀锦制作的外套,这是给信虎的。
“夫君,这是给你的,快穿上看看。”
信虎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们还给自己买了一件羽织。
他立刻脱下身上这件玄色羽织,换上了阿犬手中的绿色羽织。
还别说,这件绿色羽织还真不愧是进口货,比起那件玄色羽织暖和多了。
现在的美浓已经入冬,岐阜城的温度只有不到十度,有些寒冷了。
虽然信虎穿着草鞋,但是足袋里面是有棉绒可以保暖。
不过阿夏拿出了一双靴子,这是一双西洋短靴,信长之前穿过。
这双短靴是真皮制造,刚好遮掩脚踝处,前方比较尖,还有些翘起来,后脚跟有点高跟,大约一寸左右。
“夫君试试这鞋?听说信长殿也穿过呢。”
阿犬附和道:“我见兄长穿过呢,夫君快试试。”
信虎也没扭捏,当即就穿上短靴试了一下,感觉还不错,踩在地板上还有哒哒哒的声音。
只是这鞋配上信虎的衣服,感觉有些不伦不类。
阿犬捂嘴笑道:“这鞋还是得配上南蛮人的衣服才行。”
阿珠也点头道:“或许换上大明的靴子好看些。”
阿夏也跟着说道:“下回去买件南蛮人的衣服试试。”
信虎无所谓的坐下道:“南蛮人的衣服穿起来太麻烦了,不用买。如果有女式的,你们可以买来穿一下。”
说起这个,阿夏几人明显脸红了一下,因为信虎会让她们穿上南蛮人的紧身裤袜,还有高跟鞋,这种事情实在是过于荒淫。
几人很快就略过了这个话题,不在多说。
信虎转而说道:“今天,美浓殿和你们说了什么?”
阿夏放下东西道:“也没说什么,只是买了几件首饰送给阿冬,而且还夸了阿冬几句。”
信虎点点头,他明白,斋藤归蝶这么做,是向他释放善意,看来少主奇妙丸想迎娶阿冬的事情肯定是归蝶在指使。
不过自己之前因为明智光秀的事情,和她有点冲突,这会释放善意有点耐人寻味。
斋藤归蝶绝不是无的放矢,只怕她是盯上了津田家的势力。
虽然津田一系是以他为首,人数不多,但不弱于尾张,美浓任何一系。
虽然美浓系有归蝶支持,但是尾张一系有信长背书,再加上信长日渐高涨的声望,美浓一系已经被压制。
再者美浓一系里真正得到重用的只有森可成,明智光秀,和坂井政尚三人。
这三人的地位也就森可成比得上信虎。
随意信虎觉得,归蝶这是想化干戈为玉帛,不想让美浓系与津田系为敌,免得尾张一系占了便宜。
要知道尾张一系里有太多人占据织田家高位。
归蝶是想让奇妙丸拉拢住津田家,再加上美浓系的支持,世子之位就稳如泰山了。
虽然归蝶的想法很好,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奇妙丸拉拢了他津田信虎,其他美浓派会怎么想?
他们美浓派支持奇妙丸少主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如果信虎支持奇妙丸,自然会占据美浓派的利益,所以矛盾就来了。
只怕美浓三人众等人会支持明智光秀与津田家打擂台。
想到这里,信虎便准备起身离开。
“武田信玄很大可能会与我织田家为敌,少主与武田家的婚事到时候就不做数了,到时候阿冬可以嫁给少主。
在这段时间里,阿夏,阿犬,阿珠,你们可得好好教一下阿冬,她以后是要做主母的该学的东西都得学一下。”
阿冬闻言一脸苦相,急忙问道:“父亲大人,人家还得学什么啊?”
信虎想了一下,说道:“主母该做的事情你都得学,我有事先走了。”
他急匆匆得离开了后院,只留下面如土色的阿冬,她的好日子结束了,接下来是无穷无尽的学习!
信虎离开后院后,立马叫来家臣本多正信,他俩来到书房商议道:“正信,美浓殿打算等武田信玄与我织田家翻脸后,就让少主迎娶阿冬,我打算和森,坂井几位联络感情,怎么样?”
本多正信想了一下,说道:“家主大人,您是担心,安藤,稻叶他们针对?”
信虎点头道:“不错,当初我建议美浓殿收养奇妙丸大人,就是想让安藤他们将奇妙丸大人当做他们在织田家的靠山。
这要是奇妙丸大人娶了阿冬,再加上我现在在织田家的地位,等奇妙丸大人成为家主,我津田家依旧是家中第一,安藤他们的希望可就破碎了。”
本多正信接话道:“若是这样,那这件事情阻力很大,安藤他们可是美浓殿势力的基石,她肯定要考虑一下自己人的意见。
家主大人,要想小姐嫁给少主大人,在下以为必须先瓦解美浓三人众,削弱美浓殿的实力,如此美浓殿为了稳住阵脚,就必须倚重家主大人了。”
信虎心中一动,原本氏家直元早就死了才对,只是因为他的缘故,氏家直元没死,自己这是错失了一机会。
本多正信继续说道:“不过,这件事情不能太明显,直接对安藤,稻叶,氏家三人动手,会引起美浓殿的忌惮,在下以为此事得从长计议。”
信虎明白了本多正信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从美浓派其他人入手?”
本多正信笑道:“家主大人英明,在下也是这么想的。”
信虎摩挲着下巴:“找其他人的话,不破家怎么样?”
本多正信接话道:“不破光政大人是不破光治大人的侄子,可以通过他先和不破家打好关系。”
“嗯,不错,去伊势一趟,把光政叫回来。”
信虎与本多正信谈完后,就起身离开了府邸,随后来到了本丸寻找森可成和坂井政尚二人。
这会正是下值的时候,森可成和坂井政尚已经处理完了事情准备回去。
信虎直接找了过来,他看到森可成,立马打招呼道:“森大人,这会下值了?”
森可成见到是信虎,连忙放下东西上前说道:“左京亮大人,您怎么来了?可是找在下有事?您尽管说,只要在下能帮的上的,在下绝不含糊!”
信虎面带笑意,说道:“森大人客气了,我这是闲来无事,正好看到您下值了,所以前来问问,城下町来了一家游女屋,我听人说还不错,就想着请森大人去玩玩。”
“喔!”森可成笑道,“原来是这样,正好,在下也没什么事情,左京亮大人相邀,在下怎会拒绝,您稍等一下,在下收拾完这些东西就走。”
信虎点头示意道:“那好,我去找找其他人,人多热闹好玩一些。”
他转身就去隔壁的院子找到了坂井政尚,随后又叫上弟弟信龙,妹夫佐胁良之,大舅哥毛利胜清,竹中半兵卫几人一起前往城下町。
信虎带着几人来到城下町一家名叫琵琶的游女屋内,这是一家新开的游女屋,有不少业务。
你可以看艺伎表演歌舞,能乐等等,也可以花钱请游女们上席陪酒。
至于游女屋里的头牌,那会的就太多了,琴棋书画不在话下,歌舞能乐信手捏来,另外这头牌还会和歌,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他。
信虎可不管这些,他直接叫来老板,让他安排头牌以及其他几位上好的游女来服侍。
老板自然也认识信虎是什么人,他立马叫来头牌朝暮前来陪伴。
那朝暮一看不是明智光秀等人,便皱眉道:“这位左京亮大人我听说过,他只是一位武将,又没多有文学素养,让我去陪,岂不是掉我的身价?
若是明智大人,武井大人他们做出一首流传后世的和歌,那才能抬高我的身价呢!父亲大人切勿糊涂。”
琵琶屋老板皱眉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左京亮大人可是信长殿最喜爱的武将,在织田家的权势不是明智大人他们能比的,左京亮大人来不了几次的,你就委屈这一次吧。”
朝暮无奈,只好出席。
朝暮来的晚了一些,信龙皱眉道:“其他人早就来了,你这女子如何来的这么晚?让我兄长等了好一会。”
信虎抬手道:“行了行了,这不过是件小事,别扰了大家的雅兴。”
坂井政尚搂着一个游女举杯笑道:“守山殿何必生气,来喝酒,喝酒!”
信虎对着女子招手道:“你先过来坐下吧。”
随即他端起酒杯与坂井政尚虚空对碰一下,然后一口闷了一杯。
森可成举杯道:“左京亮大人,在下敬您一杯,之前要不是您前来宇佐山城救援,在下只怕凶多吉少了,我干了,您随意!”
信虎也拿起酒杯道:“森大人客气了,这件事都过去多久了,不必挂在心上,大家都是同僚,不必挂在心上。”
津田信龙猜出了信虎的用意,他立马举杯道:“森大人真是客气,我兄长是什么人,怎会看着同伴有难见死不救?桌所周知,我兄长是个好人。”
坂井政尚举杯道:“不错不错,左京亮大人是个好人啊,志贺坚田那一仗,在下还得多谢左京亮大人给了一个大功,家主大人因此功加封在下一万石领地呢,这都拜左京亮大人所赐!”
“这也是坂井大人自己努力,哈哈哈…”
房间内几人其乐融融。
只是明智光秀几人就不爽了,他们没想到朝暮姑娘被人叫走了,几人心里只觉得这就是牛嚼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