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爱霞到医馆门前,人已经不多。
“月姑娘,今日人少了很多,病情已得到控制。”靖辰走过来。
八月跳下马车。
昊明连忙接过缰绳。
“哦,是吗?”八月的眼中流露惊喜,转身从程爱霞手中接过孩子。
“宋太医,怎么样?”八月不放心地问,早上出去太早,没来得及问。
“早上隔着门问过老太医了,孩子目前情况挺好,已经不发热,还有的咳嗽,但宋医,与那位母亲也已经发热,也伴轻微咳嗽。”墨宇放下手中的裹布也迎过来,抢着回答,“老太医说,他们发热,咳嗽没有开始孩子严重,应该是预防得好,并喝了药汤,可能病毒减弱了。”
“哦,那就好了。”八月把孩子抱进临时设的棚区,一个消过毒房间。
“程大千金,孩子是天花,追风早上给了风公子药,就能预防,我再抓几副药给你回去,一天早晚各一次就行了,当然府上的人也要饮之,不可外出。”八月以中医的望闻问切诊断,笑着安慰她。
“谢谢你小妹,我放心,但别叫我大千金,太过俗气了,就叫我程姐或姐姐!”
“好!程姐!”八月知道,不答应不好,但叫姐姐太亲热,没必要,“回去吧,一定要注意孩子的情况,喂的温水。”
“我,可不可以不回去来呀!”程爱霞小心翼翼地问道。
八月没有回答,但是意思很明显,“奕煜,送程姐回府,路上注意安全。”
“小妹妹,我想留下来,祥儿就是我的命!”程爱霞有泪花在好看的眸中打转。
奕煜拉出马车。
程爱霞不想这么快就离开,何况回去自己也不会照顾,天花不是开玩笑。
“程姐,医馆这里天花患者多,你是尊贵之躯,这里条件太差!我怕出差错……”八月知道,她的身份太尊贵,住下来,还得派人保护。
“不,条件再差,我也要留下来,祥儿不能有半点意外。”程爱霞看了一眼床上的孩子,用祈求的目光,跪下身子。
“你……程姐,你为何这样,想折煞我呀。”八月口干舌燥,“快起来!”
“师傅,你就留下这位姐姐吧!”奕煜不忍心看程爱霞那目光,心软地对八月说。
“你懂什么?他可是大理司卿风长清的嫡长孙,如有人……我们小命不保。”八月杏眼怒瞪,不知死活的东西,“留下,你来保护她们母子吗?”
“谁要保护呀?”墨宇端来一碗水给八月。
八月感激地看了墨宇一眼,嗓子快干得冒烟了。
这可真是,雪中送炭。
八月接过来,一口气喝完。“谢谢!”
“谁要保护!”墨宇接过碗继续问道。
“你……”八月心里暗骂,你不带眼睛呀,人家这么大个人跪在地上,都见不到。
墨宇皱了下眉,她怎莫名其妙不高兴了。自己只是一心想到她,出去一晌午,回来又忙开了,一定口渴,进来根本就没拿眼睛瞧其它,只过走到她身后。他顺着八月的视线,才注意到跪着的女人。
她,风长清的长媳。
“保护她吗?让昊明找几个人来吧,你不必心烦。”墨宇低声安慰。
“好吧!”八月无可奈何地点点头说道。
“谢谢,谢谢!”程爱霞连连叩头拜谢。
“知道小少爷喝药了吗?”八月扭头问程爱霞。
“应该没有!”
“奕煜,去端两碗药汤让少夫人饮用,给小少爷喂的药汤。”八月瞥见到被自己怒怼后,退到一边的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奕煜,别生气,我不是要针对你,有些人,我们惹不起,说不定会惹杀身之祸!”
“师傅言之有理,呵呵,我只怕惹师傅生气,我才不会生气呢!”奕煜说完摸了摸头,出去了。
“师傅,师傅,顾统领带人来了。”刚出去的奕煜,又急急忙忙进来回报。
“哦!”八月心里一沉,宫中不会有事吧!
“月姑娘,皇上身子不适,立刻宣月姑娘进殿!”顾统领带着几位锦衣位来了。
“月姑娘,我陪你一起去!”墨宇听到父皇身子不适,不知情况怎样,放心不下,不会是传染了天花吧!
“不行,我们不能去宫中!”八月想到冬季,可能一冷一热,易风寒。
“为何不行!”墨宇深眸一沉,疑惑地看着八月。
“傻呀,这里有天花,我们身子上可能带病毒,皇上是九五之尊,龙身贵体,切不可大意。”
“哦,是呀是呀,月姑娘说的有道理。”顾统领点头称赞,小丫头果然聪慧过人。
“顾统领,你可以告诉我,皇上的症状吗?”
“皇上发冷,鼻涕特别多,说头昏脑胀,浑身没力,有点咳嗽,问是不是感染上天花了呀。”顾统领说着李永成的病况,“皇上,今都用了十几条巾帕了,鼻涕太多。”
“呵呵,鼻涕多,好事,冬季天气干燥,易风寒风热,皇上应是风寒病,不是天花,多歇歇,多喝水,忌腥辣。”八月听完,抓了几副药,“请统领大人回去,派人把药煎了,给皇上服用,一日三次,过三四日就好了。”
“哦,好好好!月姑娘,皇上听说你医馆天花患者多,非常担心,现在情况怎么样呀?”
“回去禀报皇上,京城天花基本控制了,因发现得早,防控常态化,预防效果好,大多数已经好了,再过几日,应该全部好了,全城戒备解除了。”八月把药给顾统领,“但裹带还要戴,可以预防外省过来的天花,当然,也可防风寒病。”
“好的,月姑娘辛苦,我回去一定向皇上禀告,天花病毒已经控制,基本无事了,但风寒风热也要预防。”
“统领大人,可顺便再带的裹带回去,做到万无一失。”八月招手,“开年,你们再提两麻袋裹带给统领大人带回去。如果皇上有情况,请统领大人立刻派人来告诉我。”
“好好,月姑娘,我先回去了。”顾统领带着人匆匆走了。
“我有点困,先躺会。”八月走进刚祥儿呆的棚架隔壁一间。
昏昏沉沉。
博渊,冷着脸瞪着她。
“贱人,孩子是谁的?你的户口还在我们皇室皇玉碟之上,还是我李博渊的妻子,我们还有姻约,和离,我没同意,你居然敢与人私通,我恨你,……恨你……”
“啊!”八月见他眼中的泪,一下子就冲过去,人已不见,“博渊,博渊,你听我解释……”
八月猛然一惊,原来是黄梁一梦……
自己怎老梦到他呢!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今日见到祥儿,想到自己的孩子会不会长得向他?
他有没有梦过自己呢?
心里住着一个人,会是一辈子的思念,若不是喜欢,谁愿自作多情,若不是眷恋,谁会情有独钟。
八月一摸脸,眼角有泪。
为孩子,自己还要去找他吗?
人们不是说,爱,是两向奔赴吗?
为何他一去不回头呢!
是他的自尊作崇,还是心里本就无我!
墨宇见八月睡了好长时间,又没有用膳,有的担心。
不敢一个人进房间,孤男寡女。
男女有别!
刚好奕煜过来,“月姑娘还没有醒吗?瞧瞧去!”
“好,走!”奕煜挑开帘,墨宇跨进来。
八月在流泪!
“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墨宇疾步上前,心仿佛被钢针猛刺了一下,他双手扶上八月的肩头,轻轻摇着她。
“我……”八月瞧着与某人相似的脸,可某人的心怎那么冷……
“师傅,谁……谁欺负你了!”奕煜见到八月的泪,似断线的珍珠,也慌了,“月姑娘有我们呢,说出来,我们帮你!”
八月抬起头,见到两人紧张的脸,尴尬了,“不,没有,做梦梦到了我师傅师兄他们,不知不觉的,可能是想他们了……”
“……等过阵子,我陪你回去看看他们。”墨宇扶着八月的肩,紧了紧,“起来吧,青莲煮了菜粥,看上去味道不错。”
八月不好意思擦了擦泪,听到菜粥,都快流口水,点头微笑,一定很好吃。
前一刻泪流满面,这一秒听到有吃的,笑嫣如花,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女孩。
墨宇宠爱地揉揉她顶头柔顺的发,质地很好,多么希望有朝一日,拉她入怀,能无拘无束地把玩这满头青丝……
八月脸红低头,避开他温暖的大手,“我饿了,走吧!”
她下床,跑开了。
墨宇瞧着她长发及腰,慌张的跑开,深眸暗了几许,她在躲自己!
八月,你知道吗?
你独有的魅力,引我情不自禁,奔赴而来,沉迷也好,坠落也罢,我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