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府,府主府邸。
仍是那身月白色儒衫,坐在书房之中翻阅县志的青年,令人联想到儒生,而非是那个霸道的大虞太子。
他抬头望着与青雀一同进来,面色惨白的丹红,淡淡道:
“你们回来的,比我想的要快。”
青雀垂着首,低声道:
“发生了一些事。”
“说。”
姜禹又翻阅起了县志,听着青雀汇报方才发生之事,翻动书页的声响渐渐缓慢了下来。
“你是说,嬴冰一剑便破了你二人合击?”姜禹皱眉抬头。
青雀点点头,看了眼身旁的粉裙女子,道:“丹红的剑心,怕是生了心魔,今后剑道再无寸进”
姜禹却似乎对此并不在意,只是喃喃道:
“如此看来,潜龙第五,反倒要比潜龙第四强上一些?”
“殿下!我今后都没法练剑了。”
丹红哭的梨花带雨,希望太子殿下为她撑腰报仇:
“她那不仅是废了我,也是打了您的脸啊。”
姜禹神情冷淡,面无表情的开口:
“知道了,你回天山剑庄吧,还有个修著剑典的位置空着。”
“出去吧。”
丹红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位,她服侍了六年的太子殿下,面上的冷漠无情,一如对待小公主。
青雀领着她走出院子,到了外面,丹红方才流露惨笑:
“是啊,天家无情,我又算什么东西”
“丹红,回庄当修著剑典,并非是什么坏的出路,若非提前安排,寻常人也是求而不得的。”
青雀话里有话。
修著剑典的名额有限,需提前安排,说明殿下早就知晓,丹红浮躁跋扈迟早有此一劫,才做出如此安排。
沉下心回庄修书,或许未来还能破而后立。
可惜丹红并没有听出话里的提醒,涣散的眼神重新凝聚,恨意似乎在燃烧。
“心魔不除我便一辈子都是废人了”
秋水阁。
黄昏将息未息,天像是哭过的颜色,余晖将小小的秋水阁染上瑰丽。
饭菜才端上了桌,钱长老跟踩了点似的,来到了秋水阁。
商舞警惕的问道:“钱长老,您吃了吗?”
“巧了,没呢。”
“那你先回去吃了饭再来吧。”
“???”
矮胖的钱长老脑门上升起问号,根据他多年的蹭饭经验‘您吃了么’的下一句,不应该是‘没吃一起吃点’吗?
钱长老没好气的看向饭桌前,正在那坐着的嬴冰和李墨:
“吃饭?老夫这两天哪里吃的下,你看我这黑眼圈,看我这肚子。”
“咱清渊宗摊上这俩弟子,老夫要少活十年!”
此事明面上,算是过去了。
钱长老怨气重的像是个被糟蹋了的小媳妇。
整的李墨怪不好意思的,赶紧加了双筷子。
但钱长老却摆摆手,傲娇的表示迟来的爱比草都轻贱,我还不吃了呢!
“我老钱就是饿死,死外面,也不吃你一口东西!”
“好吧。”
李墨总觉得这话耳熟,旋即又问道:
“那您既然不是来蹭饭,那是”
“如今没法跟着太子的顺风车,一同去烂柯山了,你和小冰儿什么打算?”
“还是照常,明日启程。”
李墨和嬴冰,本也没有打算与姜禹一同。
“今日烂柯山的异相,有所减弱,我才从那边打探消息回来。”
钱长老对此事并不意外,叹了口气,又咽了口唾沫。
“今天居然还有异相?”
李墨一挑眉,吃了口红烧陆鱼肉。
可他今天根本没去烂柯山。
也就是说,那是烂柯山本身的异相。
“是啊,异相减弱了不少,前阵子动静那么大,不知今天怎么就拉了胯。”
钱长老砸吧着嘴,将今日的异相讲了一遍。
今日烂柯山,有五行风水之势倒转之相,异相也不弱了,只是不像此前那般惊天动地。
“对了,如今看来,烂柯山底下或许未必是洞府。”
“那是”
“可能是某位强者的大墓。”
钱长老满脸严肃道。
幕?
嬴冰捏着筷子的素手,忽的一顿,好看的眸子多了些沉思。
钱长老的话,让她回想起了烂柯山的布局。
那片地方的风水,确实称得上是宝局,乃是墓葬的绝佳之地。
“墓葬不比传承,传承主要是为了考验,墓葬则更加危险,毕竟没有强者希望自己死后,身体被他人亵渎。”
“故而,我有些私人珍藏,也是时候拿出来了。”
钱长老打开了须弥物。
“宗里都说钱长老见识广博,不知准备了什么?”
虽然小李同学财大器粗,却也不敢说普天之下的奇珍之物应有尽有。
桄榔——
一个黑色蹄子掉在了桌上。
“黑驴蹄子?”
“不错,此物对尸妖有奇效。”
钱长老索性将东西一股脑的都倒了出来。
镇尸符
除晦铃
欧阳师兄的画册
嗯?
“这”
李墨拿起那本画册,发现还是典藏版的,这玩意在大墓里头有什么用?
钱长老轻咳一声:“欧阳说路上给你解乏用的,但玩物丧志不可取,老夫便没收了。”
说着,他将画册重新揣进了须弥物。
然后也懒得一一介绍了,将东西都塞给了李墨,挥挥衣袖,事了拂衣去。
“欧阳师兄给的?”
李墨看着桌上空掉的菜碗。
这句话不就跟钱长老说他一口也不吃一样
入夜。
又做了顿晚饭后,李墨就坐在庭院中,开始观摩太阴神意,冰坨子如今似乎在观摩另一道百禽鸟神形。
小李同学只能自己练了。
一边沐浴太阴,他一边盘算着如今的进境。
在内景之前,大圣神意与太阴神意,都要圆满。
可前者的进度显然远低于后者。
半晌,夜深了。
小世界传来波动,他回了房中,躺在床上,进入了小世界中。
阴阳道场上,姜初珑正抱着桃花枝,等候在那儿。
小姜公主小声说道:
“老师,我今天好像,能打败金乌前辈了。”
“然后然后我快破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