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清发觉最近秦寒彻变得沉稳不少。
还知道每天从学堂找到赵府,说是要给自己保驾护航。
真是有些……可爱。
少年人长得很快,春去秋来,身条拔高,已经超过自己。
约摸也年有十七了罢。
最近安静了不少,比起以前总是缠着自己的时候收敛了许多。
沈云清从赵府出来,秦寒彻已等待在府外的大门旁,正抱着手侧头看街上嬉闹的小儿。
秦寒彻听到赵府大门开启的声音,立刻转头,看清是沈云清后,放下手迎了过来。
“师尊。”秦寒彻唤着沈云清,眉眼有些锋利。
沈云清用拇指抚了一下秦寒彻斜飞的眉,问:“这么早就下学了?”
秦寒彻在他手下点点头。
沈云清收回手,秦寒彻追问道:“师尊,你今日……又教了那赵四什么技法?”
秦寒彻说的赵四,就是赵家小儿赵粟,沈云清教授赵家小儿剑技已有五载了。
沈云清蹙眉,秦寒彻又在打探这个了。
“并无什么新花样,是最简单的基础剑法。那小儿天赋不太好,又爱偷懒,所以为师每日得紧着些他的筋骨,催他练习。”沈云清见秦寒彻实在好奇,便还是说与他听。
秦寒彻听了心中烦闷不已,不再接话,落沈云清半步跟随在他身侧,脚踢着地上的碎石子。
沈云清瞧出秦寒彻心中郁闷,遂开口问道:“怎的了?”
秦寒彻一怔,声音又低下去:“师尊……”
“我也想练剑。”
“你教我罢?”
秦寒彻眼神游移,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可。”
沈云清直接断了秦寒彻的念想。
他瞧得出秦寒彻的根骨很好。
可沈云清希望秦寒彻以后能有个体面的身份。
沈云清是从杂耍戏班里爬出来的,机缘巧合下才修了仙。得了大道后,有了自己的府邸,且已是合体期巅峰,再次破关即可随时迎接天雷,却依然因为过往被人暗中龃龉,说自己为了修仙一路走得不干不净。
加上修真界也并不比那凡间干净,杀人夺宝,占人仙机的事情在修真界比比皆是。修真界的腌臜甚至比凡间的还危险,
沈云清是不打算让秦寒彻碰修真界的。
秦寒彻并不知晓其中关节,只是听师尊又拒绝了自己,心中更是烦闷。
第二日,秦寒彻在学院心不在焉地念完一天书,又去找沈云清。
沈云清还没下工,秦寒彻就从侧院翻墙而入,趴在沈云清教赵四练剑的院坝外墙上,遥遥看着他们。
沈云清指挥着赵四的动作,手执一把木剑,赵四动作有偏差时,木剑就打在他做错动作的地方。
那赵四似乎真的对剑术一窍不通,学了五年,出剑时剑尖还是歪的。
秦寒彻听到沈云清轻啧一声,将木剑换在左手背在身后,站在赵四后面,抬手托住赵四的小臂,指导他正确的出剑角度。
秦寒彻心中涨胀,眉头不满地皱在一起。
学了五年技法还这么蠢,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想让师尊再多教教他。
秦寒彻想,那这赵四也不算太蠢,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
心里又对赵四恨起来。
这赵四,真是诡计多端。
秦寒彻的眼死盯住沈云清挨着赵四的地方,不知为何,恨不得立马上前把那赵四撕开。
只见沈云清说“今日就到这里”,秦寒彻连忙背过身从院墙滑下,飞身朝府外奔去。
沈云清一出赵府大门,就看到秦寒彻靠在府墙根前微微喘着气。
“你跑过来的?”沈云清随口一问。
秦寒彻皱着眉,闷闷答道:“嗯、嗯。”
沈云清将他召过来,两人脚下的路合在一起,朝凌云峰山脚处走去。
路上,秦寒彻离沈云清很近,肩臂不时擦着沈云清。
沈云清突然停住脚步,落下半步的秦寒彻撞到他身上,身体很自然地搂住了沈云清的腰。
沈云清盯着远处的一位飘飘仙人,眼中似有火光。
那仙人也注意到沈云清,笑着走了过来,后面跟随着低眉顺目的伴座童子。
“沈师弟,好久不见啊。”那人笑得好似极为明朗。
“欧阳衾。”沈云清眉头紧蹙,“你来凌云峰有何贵干。”
欧阳衾皱了一下眉,复又抿抿嘴,调笑道:“师弟,见到大师兄就这么冷淡?师弟难道忘了我们在御青宗的交情?”
沈云清冷冷道:“怕是你记混了,哪有那种东西。”
“哈哈。”欧阳衾笑了笑,“师弟还是……如此有趣。不过……”欧阳衾上下打量了一下沈云清,“啧啧,身子倒是比以前柔软不少,要发你那尖利脾气看着也要掂量着点了。”
秦寒彻听出这个欧阳衾口中的讥讽之意,不由暴怒,来到欧阳衾面前,欲抓住他的衣襟。
只是秦寒彻的手前像有一道铁壁,接近欧阳衾的身侧,手却无法碰到其身。
欧阳衾似是没有看见秦寒彻一样,走到沈云清身侧,拍拍沈云清的肩:“哈,那,师弟就好好保重身体。等我飞升光明界,就想法子把你捞上来。”
沈云清已穴道尽毁,如何能再飞升光明界?
那欧阳衾已倏忽走远。
“……”
秦寒彻捏着拳,狠狠地看着人影的消失处。
他转过身,面对着沈云清。
“师尊,教我功法。”
“我替你教训他。”
沈云清沉默片刻,拉过秦寒彻紧握的拳,重新往山上走去:
“先回望雾阁。”
两人回到望雾阁中。
秦寒彻在庭前立马在沈云清脚边跪下,拱手道:“师尊,请授我剑法,助我成仙。”
沈云清顿了顿,只答道:“今日不谈此事。”说罢抬脚朝庭内走去。
秦寒彻扯住他的衣摆,不许他离开,手紧拉着,沈云清被拽退一步。
沈云清有些恼怒,被那人羞辱,秦寒彻又这般反抗,心里便翻起波澜。
秦寒彻依然在地上拽着沈云清的衣摆:“师尊,我见不来那些人侮辱您,如果有人再伤害了您,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还不如叫我死了!”
沈云清还是不答,把衣摆从秦寒彻手中抽走,转身朝大殿走去。
秦寒彻跪在地上,看着沈云清的背影。
突然,沈云清被秦寒彻从身后紧紧抱住,两人摔倒在庭内一棵梅树下。
沈云清想要站起来,秦寒彻却死死箍住他,沈云清推了几下,没有推开,愠怒道:“秦寒彻,你耍什么疯?”
秦寒彻手臂更是收紧,将怀中乱动的师尊制住:“沈云清!你连我都挣不开!怎么应对得了那些得道的仙人!”
沈云清此时已是面色微红,推着少年的胸膛,还是怒斥:“放开!反了你!”
秦寒彻把沈云清翻过来,压在身下:“师尊!你就教我修炼而已,为何不可!”
沈云清胸膛激烈起伏,他盯着上方秦寒彻的眼:“为师只是……不想你走了我的旧路!”
“修真界危机四伏,比你想象的还要凶险!”
“你要是陨了,为师真不知道要如何再过的下去!”
秦寒彻听了沈云清说得意指是离不了自己,突然心头狂跳,他感觉血都聚在了一起,自己像被操纵似的,突然猛地抱住师尊。
“师尊……”
秦寒彻低头看向沈云清的脸,不知为何,心里有种怪异又强烈的想法,
……很想吻他。
那微张的唇,对他好似散发着诱惑。
“秦寒彻。”师尊叫住他。
“你不要再想着修仙。”
秦寒彻此时对师尊的话充耳不闻,他只感觉师尊的声音柔柔,似在邀请。
“师尊……”秦寒彻低下头。
沈云清的手指抚上他的脸,将秦寒彻的一缕发撩到他耳后。
秦寒彻一顿。
“起来罢。为师再想想其他办法。”
沈云清答道。
他将秦寒彻推起,坐了起来。
秦寒彻滑到一边。
“师尊……”秦寒彻看着沈云清站起的背影,摸着自己的嘴唇。
好干。
沈云清已隐入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