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脑残？”
姜壹问出了从上辈子开始就藏在心中的疑问。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晏琤？你被夺舍了？”
晏琤背对着光源，种种复杂灰暗的情绪在他眼中翻腾着，最终归为死寂一般的沉寂。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在最开始，姜壹追求他的时候，他对感情尚未开窍，因而对她不屑一顾。然而后来他却是真心的被姜壹触动。
他原以为和姜壹心意相通，谁知道却突然发现——她居然内心是讨厌他的。
他向来孤傲绝尘，最开始他也认为，既然姜壹不喜欢他，他又何必继续放任自己沉沦。
晏琤以为自己很容易抽离这段错位的感情。
可是在杳市，他却依然忍不住被姜壹吸引，哪怕知道她对自己的爱是虚假的，她也有男朋友了，在每次想放弃的时候，当他下一秒看到姜壹，就又什么都忘了。
他连底线也不要，他只想要姜壹的眼睛能放在他身上，一秒也好。
可是现在，他想清楚了。
他放不下，也不会允许姜壹玩弄他的感情，他们的开始由姜壹主导，但是他们的结束——就不是姜壹能够决定的事情了。
他神情诡谲，一步一步走到姜壹面前。在这时满天的烟火骤然消失，原本温馨快乐的新年景象尽数沉寂下来。
他身形修长，当他走进的时候压迫感极强。姜壹忍不住靠在次卧的门上，看着面前的晏琤薄唇微抿神色晦暗不明。
他伸出手，却没有做出姜壹想象中的过分的举动，仅仅是抬起食指擦过她的发丝。
“玩个游戏吧，姜壹。”
他无视姜壹显出一丝惧怕的表情，食指向下擦到她的唇。
“你会求到我手上的。在不久的将来。”
晏琤没有再待下去，说完后他将大衣披上，径直离开。
姜壹靠着门缓缓坐到地上，心脏狂跳不已。
她暗骂一声，神经病。
她不能理解，这辈子她对他根本没有什么好脸色，他是受虐狂吗？
她不知道，晏琤出门后拨通了一个电话。他嘴角翘起，笑意却不达眼底：“不必有所顾及，继续下去。”
……
晏琤后面像是突然消失在了姜壹的世界里，直至过完年他也没有再回这个小区。
姜壹乐得清闲，除了上班的时候遭到了排挤，其余没有什么大事。
这点排挤对她来说不痛不痒，总之她是兼职生，过完年就走了。
她责任心强，能力也强，自然不会因为这点被排挤的小事影响大家的进度，反而更费心费力，让自己到时间能够顺利交接。
然而等过完年，赵肃却将工资扣留，他用账面上资金不够搪塞她。
笑话，资金不够给她一个实习生的几天工资？
程愫看不下去，她将姜壹发给她的房间押金全都退给姜壹，面上十分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赵肃是这种人，还好我没来得及把你的钱汇给他——”
姜壹自然不会怪罪程愫，毕竟她知道大概率是晏琤出的手。虽然让她有些拮据，但是下学期的生活费加上谢教授给的助学金，她省省也是够的。
也辛亏程愫将押金保留，姜壹不至于彻底饿死。
下学期姜壹的学业任务稍微轻一些，她每日两点一线的生活也算规律。
直到气温逐渐变暖，消失很久的柳仪瑾见姜壹丝毫不畏惧她先前的威胁，又出现在她面前。
这一次柳仪瑾没有提前联系，直接让助理和保镖去“请”姜壹。
这样的场面对姜壹来说不痛不痒，她含着笑跟着保镖上了这辆纯黑的车，心道，柳仪瑾和宋筠舒真不愧是好友，为难人的法子都差不多。
车停在柳氏集团的地下车库里，有人一路领着她从总裁电梯向上至顶楼一间极大，几乎占据一层楼的办公室。
柳仪瑾还在开会，姜壹被她的助理安置在一个沙发上，又为她上了一些甜点，将她一个人留在这。
姜壹不觉得枯燥，吃吃喝喝心态极好。
她觉得最近不是很太平，也许可以去庙里求个签文什么的。
过了不知道多久，高跟鞋鞋跟碰撞着昂贵的地砖发出的清脆声响，在整个空间里，悠悠扬扬的传来。
未见人，声先到，极有压迫感。
柳仪瑾刚开完会议，穿着干练利落，长发被束在脑后，裁剪精良的西装闪着价值不菲的色泽。
她看到姜壹，脸上的笑意不及眼底：“姜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如果姜小姐识趣的话，我想这次见面本就可以避免的不是吗？”
柳仪瑾话音刚落，助理拿过一个合同，放在姜壹面前的茶几上。
纸张和茶几碰撞，空气被压缩，一种压抑又沉闷的声音让气氛更加冷凝。
姜壹随意翻了翻。上面的条件十分诱人，她只需要放弃谢教授的硕士名额，并且答应三年内不出现在晏琤面前，柳仪瑾会资助她出国。
这个合同，一看就是为了萧霏霏而拟。
姜壹神色平淡地将文件放下。“柳董事还真是待萧霏霏不薄。：
“如果对这个条件不满意的话，还可以再提。哪个国家任你挑选，学校凭你的能力，自然会找到最好的。”
如果不是谢教授对姜壹来说意义非凡，姜壹着实心动。
前途也可以有，等毕业回国依旧可以当医生，而且还可以避开现在奇奇怪怪的晏琤。
可是想着谢教授，姜壹还是犹豫了。
她父亲去世，母亲失踪，福利院的院长又要照顾多个孩子、分身乏术，谢教授是唯一给过她母爱的陌生人。
姜壹想，如果她的母亲唐仪还在她身边的话，一定会像柳仪瑾待萧霏霏那样好。——不，一定会更好。
柳仪瑾无儿无女，殚精竭虑，将萧霏霏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如此伤心，唐仪还在，一定只会对姜壹更上心。
姜壹抬头看了柳仪瑾一眼，她的眼睛依然散发着让姜壹头晕目眩的熟悉感。
但是姜壹却无法辨别这样的熟悉感从何而来。分明她上下两辈子都没见过和柳仪瑾类似长相的人。
她刚要拒绝，柳仪瑾却突然露出了然的笑容：“姜小姐，别急着拒绝。”
“你可以多考虑考虑，还有三四个月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