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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拧了下眉,一时也没想到更好的说法,便皱了皱眉心,转头抓着五条悟的肩膀笑了下。

五条悟还在认真听着远山晓的话,在【原谅】那个词那儿话音截断时,他也下意识心跳停了瞬——然后便被被抓住了肩膀,五条悟怔然抬眼——

蓝眼里就映入少年的模样,背着月光的无所谓的笑容,伸手拨弄他头上小辫子的轻快手臂。

远山晓对他无所谓地笑了下。

五条悟感受着头上发丝晃动的动静,想,他这个老师,安慰人的方式一直很奇怪。

只是安慰的声音又过分清晰,像雪夜的一场冻雨。

“不原谅也可以。”

————

啊......

羂索深深吸了口气,那种很久没遇到的超出预料的感受这才真切地重新涌上心头。

这才是远山晓,他很难完全预判的远山晓——

他是做了对五条悟他们不利的事,但是——

这比起拯救世界这种事根本算不得什么吧?

就是他做计划时也没考虑这个。毕竟远山晓也不是道德感高的人,而且——拯救世界,和两个高专少年的心情,孰轻孰重,这不是不动脑子都能想明白的事吗——

只是远山晓的脑子一直不太一样。

“和我合作可是和这个世界的未来有关的——你猜得到的,远山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的过去——你的记忆都和——”

“那又怎样。”

远山晓还看着五条悟,翻了个白眼就再转过头向羂索吐了下舌头,“世界要毁灭,那咋了。”

羂索一噎,这才想起这个人不是因为关心世界未来才想拯救世界的。

“五条——”

高专五条悟的目光骤然望来,远山晓的脸也一下冷下,羂索像是意识到自己口误一样改口“——你在意的那个人的未来也只有和我合作才能——”

远山晓又向他吐了下舌头,然后看向一旁透明的男人。

29岁的五条悟不知道在那儿看了多久,由于远山晓把空间黏在了高专五条的身上在和高专的他进行意识对话,所以他一直保持着沉默,只是干脆曲着长腿躺在了一旁,一边挑着眼罩,一边望着月亮,远山晓望来,他就一伸手,揽臂掠过少年,然后将远山晓刚刚黏在少年五条悟背后的空间体取下贴到了远山晓的耳后。

声音就近近地、像清风一样呵入耳道。

温柔,但又——

【我的未来,不会由任何人限定。】

是五条悟的狂妄。

远山晓望向五条悟,五条悟点了下头。

【对于一些事,我都会是一样的看法,无论是什么时候的我。】

于是远山晓的目光这才又转向16岁的五条悟,看了眼,才又看向羂索。

“我不管。”

“如果五条君和夏油君不想原谅你,那我们就没必要合作。”

远山晓起身,还跛着脚,但是刚刚五条老师帮他揉过了所以好一点了,能够比较顺畅地拨开一旁高专五条想要扶他的手自己走到羂索面前,然后低身。

远山晓的眼睛是上挑的凤眼,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这一点。

他会用鬓发,神态——主要是神态,让人忽视他眉眼的天然凛冽。

而此刻羂索被抓着肩膀,少年的手从肩锁关节,顺着锁骨停到锁骨凹陷处,拇指一错就压下柔软的气管杈,然后冰凉的食指寸寸上移,抵着下颚上抬。

羂索对上了这双凛冽的眼。

在窒息中。

“只是用着【计划】、【投诚令】这样的理由就可以抹消对我学生的伤害吗。”

少年拇指下压的力度不至于让人窒息致死,但是足够难受,像有麻绳一直狠狠勒着柔软敏感的喉部肌肉一样,让人下意识想要咳嗽,但是又知道在这种时候咳嗽一定会很糟糕,所以又不得不忍住痛苦和难耐的痒意——因为没有轻松掐脖的力气,所以远山晓只能想出这样让人生不如死的办法。

羂索可以使用咒力强化身体,但是他现在是在【受审】,所以咒力禁止、逃跑禁止、违逆禁止。

只能抬头,引颈受戮,在咬牙忍耐时紧紧盯着远山晓的眉眼,试图从中分辨出什么。

分辨不出,反而在痛苦与痒意里下意识想起远山晓那句可笑的,【你要认清谁在是主人】。

“夏油杰有没有杀普通人——之后会不会被逐出高专——再之后会不会死掉,对你都无所谓。”

“五条悟有没有失去挚友——有没有被高层压迫对上挚友——有没有手刃挚友,对你都无所谓。”

“对你......咳咳、不也是......无所谓......咳咳、无所谓吗?”

远山晓笑了下,然后压低了声音凑近羂索耳边,用一种小孩子发现同伴解开了某个难得的谜题那种隐秘的笑音呵气道,“对!”

“真聪明,你猜对了哦——”

灰绿的眼低低瞥来,声音骤冷,“要奖励么。”

“这些对我无所谓——”

羂索原本紧缩瞳孔渐渐放松地放大。又——

“——的话,你又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世界对我有所谓。”

重新缩紧颤抖。

“五条.......五条——呃、”

这次也猜对了。羂索想。

因为少年很快给了他奖励——

“咳、咳咳......呃、”

少年一下扣紧了他的喉咙,一边手下毫不留情地收紧手指寸寸不留余力地绞紧气管,一边回头笑容洋溢道,

“五条——”

【——老师。】

“——君。”

“要原谅这家伙吗?”

29岁的五条悟望了这边一眼,无所谓地挥了挥手。

而16岁的五条悟则是挠了挠头,最后才撇嘴道,“这个要回去问杰啦——”

得到回答的远山晓这才回过头来,脸上还残留着笑,声音却已经平静了下来。

远山晓盯着自己手下慢慢因为窒息而瞳孔涣散的脸,羂索也不知为何在笑,只是眉头因为痛苦拧得很紧。

“他们可以选择不原谅的。”

“退一步说,不和你合作我也会去想别的拯救世界的办法。”

“退两步说,做错事的不是他们,【不原谅你,你就不能和我合作,世界就要毁灭啦】这样的大义责任,不能压到我学生身上——他们都叫我教父了我总不能辜负吧——虽然夏油杰还没这样叫我、”远山晓碎碎念了下,“不过肯定快了。”

“退一万步说——”

羂索不能使用咒力,无法逃避。

便感受着熟悉的、空间捅进喉管的感受,少年似乎盯准了他脑袋上的缝合线,透明的、冰冷的空间慢慢插入大脑——

在死亡与窒息中,有另一种熟悉的、曾给他带来死亡的薄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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