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公公眼眶红着:
“二皇子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就晕过去了。皇上,都是奴才的错,奴才大意了!”
裴琰面色瞬间惨白下去,眼底杀气翻腾而出,若是裴昀再出什么事,他这辈子唯一的守望也就没了。
他连忙奔走过去,将裴昀抱了过来,嘴角一抹新鲜红,走进一看才发现并不是血。
裴琰连忙伸出手指沾了一点闻了闻,除了一口沉沉的气,吼道:
“偷酒喝去了?归冥,还有这些宫人,都在做什么!”
裴昀第一次喝酒,不知道为什么,这酒比万茵茵宫里的甜水都好喝,甜甜的香香的,
就多喝了几口,那官员也不敢说他什么。
宫里小霸王的称号,他老早就坐实了。
殿外有位官员,提着袍摆进来就跪了下去,求饶道:
“请皇上恕罪,臣是自北境归来代替鹤大人述职的。
想着归来便是中秋宫宴,所以从北境出发时,特地带了些难得的特产。
方才是臣没注意,这酒让二皇子打开喝了几口。这东西没有毒,就是容易醉人,请皇上放心。”
裴昀在裴琰怀里呛咳了几声,迷迷醉醉的醒来:“父皇,好喝,荔枝味的。”
裴琰紧紧抱着他,这才松下一口气,转身走回龙椅上坐着,鹰隼般的阴冷眼神扫荡而来:
“高大人,所幸朕的二皇子无碍,要不然你在北境多大的功劳,朕也会要了你的脑袋!”
高大人耸着肩,这酒好不容易从观海买来的,又贵又难得,还是托了鹤大人的关系买来的。
想在中秋宫宴献给皇帝,讨个好的。
没想到一桩美事倒变成了糗事,他将玫瑰荔枝酒默默提着坐到了一边,没敢再说话,心底烦闷。
裴琰冷着脸,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
“你才几岁就偷喝酒,不要以为老祖宗护着你,你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裴昀迷迷蒙蒙的搓搓自己的屁股,有些委屈的道:
“儿臣又不知道那是酒,也没人告诉儿臣酒这么好喝……”
裴琰训斥道:“好歹也是皇子,宫宴之上摸自己的屁股,给朕站好了!”
裴昀噘着嘴,腮帮子鼓着,叫嚣道:
“江云娆,你在哪儿啊,你快来看看,你夫君怎么虐待你亲生儿子的!”
裴琰一手揪着他那圆滚滚的脸蛋儿,将人扯到自己面前,开始训斥。
魏婉莹阴冷的瞧了过去:“二皇子性情乖张,宫宴醉酒,是该重罚。”
宁如鸢坐在下方,攥着拳头,急声道:“皇上,昀儿还小,这可是宫宴,您也不看看地方。”
皇后与贤妃又对峙了起来,这五年,宁如鸢一直处于下风,但时不时的还是要去挑战一下魏皇后。
裴琰对他最大的惩罚就是打两下屁股了,再重一点都是不可能的。
他伸手理了理裴昀的小衣襟:“站好,吃你的东西。”
这时,一阵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将裴昀身上的酒气给吹散开,
他打了一个嗝,那玫瑰荔枝混合的香气,一下子就扑在了裴琰的鼻息间,他怔了怔:“什么味道?”
裴昀还在搓自己的屁股:“是荔枝的味道,还有些花香,一点都不像酒,可好喝了。”
裴琰深邃的黑眸沉了沉,凑近自己儿子的衣襟闻了闻,心神开始错乱起来:“玫瑰荔枝酒?”
裴昀摇摇头:“不知道呀。”
裴昀再次凑近他身上闻了闻,这味道,是久远记忆里,一抹惨痛的鲜红印记,他熟悉得不曾再熟悉了。
玫瑰荔枝酒,宫中酿造酒水的宫人,这五年来无法复刻江云娆同样的味道。
裴琰眉头紧皱:“那酒还有吗?”
裴昀像个球似的奔下龙台,将高大人面前的玫瑰荔枝酒笑嘻嘻的给取走,又跑回裴琰身边:
“父皇,儿臣还能再喝一口吗?”
裴琰没理他,自己倒了一杯喝了几口,他浓眉皱了皱,黑眸微颤后猛缩了一下。
不可置信的,又再喝了好几口。
裴昀着急得跳脚:“您倒是给儿臣留一口啊,别这样,就一口!”
裴琰尖锐的眸光扫荡到高大人身上,又在看了看着这来自北境的玫瑰荔枝酒。
这味道,与江云娆当酿造的一模一样。
因为只有江云娆才知道,玫瑰加荔枝过于甜腻,要在里面加一点薄荷,口感才会清爽。
可是他不敢确定,这天底下什么巧合的事情都有。
裴昀小声问:“父皇你怎么了,你眼睛红了……儿臣不跟您抢酒喝了,您自己一个人喝吧。”
裴琰失神的坐在龙椅上,心中疑云密布了起来。
宫宴散去,从北境过来述职的高大人,提着自己最后剩下的一壶酒,小心翼翼的站在天元宫里。
裴琰一袭黑色的金龙长袍立在龙椅旁,黑眸直勾勾的看着他:“这酒,哪里买的?”
高大人耸着肩,一直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答道:
“臣是在北境沧州的一家酒馆里买的,这东西限购,一人只能买两壶。
臣还是托了鹤大人的关系,买了十壶,要不然人家老板不给。”
裴琰问:“酒馆是谁开的,叫什么名字。”
高大人回:“唤作观海,老板姓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