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丞相和童尚书终于明白了皇上的心思,也猜测到让他们俩来御书房的目的了。
这是想解决认亲的难题。
“陛下!”
童尚书沉默许久,终于问出了一个憋在心里的疑问,“您是何时知道吴心的身世的?”
“就是上次老魏去南塘传旨催他回京时发现的。”益皇解释道,“当时,老魏发现他脖子上戴着朕当年送给香儿的玉佩。那小子回京后,朕特意还看了看那块玉佩,确认无误。”
“就是年轻时,您经常戴在身上的那块七彩玲珑玉?”
那块七彩玲珑玉,童国安是知道的,当年,他作为太子的伴读,是经常能看到挂在赵泓煜身上的那块玉佩的。
“是的!”
益皇点点头,“香儿送给了吴心,至今,他还挂在脖子上。”
“那…他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唉!”
益皇叹口气道,“想必是香儿恨透了朕,不准青云派的人提吴心的父亲,大家都瞒着他。”
“原来如此!”
童尚书微微点头道,“臣还以为陛下早就知道吴心的身世,才让他做的南塘县令的呢?”
“呵呵!”
益皇笑道,“让他做县令那是朕一时心血来潮。如今想来,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对对对!”
一旁的范丞相接过话说道,“这都是上天的安排,若不是让吴心做了县令,只怕,这辈子,你们父子也很难相见的……”
“现在问题来了。”
益皇摊摊手道,“朕要不要告诉吴心真相,要不要在朝堂上公布吴心的身世?”
“这个嘛……”
范丞相沉思片刻说道,“此事不可操之过急,以老臣看,不如等吴大人在这京城站稳脚跟,再公布他的身世。至于,他本人,早一天知道,晚一天知道,倒是无所谓……”
“关键是……不能让他再跑了……”范丞相最后强调道。
“对对对!”
童国安接着附和道,“这一点至关重要,首要问题是将他留在京城。”
“哦?”
益皇疑惑道,“你们的意思,这小子还有可能再走了?”
“臣曾听小女说过,吴心最大的心愿就是在南塘县做一个逍遥县令。”童尚书接着说道,“陛下!难道不觉得他有点懒吗?连上朝都不愿意……”
“嗯!这倒是。”益皇点点头。
“陛下!”
一旁的范丞相忽然笑道,“要想留住吴心,还得童大人多下点功夫啊!哈哈哈……”
“范老头!”
童尚书闻言,眼珠子立刻瞪了起来,“你少拿俺家的瑶儿说事……”
“哈哈哈……”
童国安急眼的样子连益皇都跟着大笑起来。
“诶诶……童大人息怒!”
范丞相依然乐呵呵的说道,“咱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不是?都是为了留住这个国家的栋梁之才嘛,嘿嘿!要不,你给陛下出一个更好的主意来……”
益皇的目光也盯着童尚书问:“童爱卿!你说说看?”
“我…”
童国安一下被整不会了,支支吾吾半天才挤出一句话,“陛下!容臣回去好好想想再说……”
君臣三人在御书房又商谈了好久才散了场。
童尚书回到府上时,己经是一更天了。
冬天的天比较短,夫人朱氏己经睡下,正打着轻微的鼾声。
童国安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小心翼翼点上蜡烛,又在炉子里加点煤块。然后,在火炉旁坐下,烤起手来。
他想静下来,捋一下自己的思路,消化一下在御书房里听到的信息。再考虑一下女儿的亲事,还有吴心的未来……
“老爷!”被窝里传出朱氏梦呓般的声音。
童国安的动作虽然很轻,还是把朱氏惊醒了,她抬起头,睡眼朦胧的问道,“什么时辰了?你还不睡……”
“一更天了。”
童尚书淡淡的说道,两眼仍盯着红彤彤的炉火出神。
“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
朱氏揉了揉眼睛,索性坐了起来,拉过来棉衣披在身上。
知夫莫若妻。
从童国安的脸上,她感觉到了不寻常。
“哦……吴心回来了。”
童尚书瞅一眼己经坐了起来的妻子说道。
“哎呦!他可回来……”朱氏轻叹一声,“你看咱那个死丫头,天天惦记的,人都瘦了一圈……”
“你告诉瑶儿了吗?”
“这都什么时辰了,明天再告诉她也不迟。”童尚书翻翻眼皮子道。
“嗯,也是。”朱氏扯了扯了扯被子,“你还不赶紧去睡!”
“睡不着!”
童尚书用手朝上摸一把发白的头发说道,“你知道吴心的身世吗?”
“不是说是一个女侠的儿子吗?”
朱氏又扯了一下被子道,“不过,我如今也想开了,吴心这孩子很优秀,自己都是一品大员了,他的家世背景,我也不去计较了……”
“哼!”
童尚书鼻孔里轻哼一声,“还好你不计较了,你知道他爹是谁吗?”
“谁呀?”
“是陛下!”
“谁?”
朱氏浑身一颤,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断了,“童国安!你再说一遍?”
“嘘……”
童尚书在唇边竖起一根食指道,“小点声!这可是秘密,且不可与外人道也……”
“你说的是真的?”朱氏低声问道。
童尚书腰杆子一挺道:“当然!今天进宫,皇上就是与我们商谈的此事。”
“天呐!”
朱氏双手使劲的搓了搓脸皮子,身子仍然有点抖,她长长的吸了一大口气,拼命使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老爷!那……皇上是什么意思?”朱氏又轻声的问道。黑夜里,两只眼睛瞪得亮晶晶的,首冒绿光。
“陛下的意思要认下这个儿子……然后……”童尚书低声道,“据范相、我们俩猜测,将来很可能被立为太子……”
“太……”
朱氏一伸脖子,生生又把“子”字咽了回去。
她使劲的冲童尚书挥挥手催促道:“老爷!快…快过来…坐床上来。你给俺讲讲,这到底是咋回事……”
童尚书站起身来,轻轻脱去外衣,慢慢的向床边走去。
那一夜,夫妻二人谈了很久。
那一夜,朱氏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