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到底理智尚在,若是现在凌青不研制压制蛊虫的药,反之给楚穆一颗毒药毒了他。
那后果可想而知。
太皇太后只怕立马便会将凌青以谋杀王室子嗣的罪名五马分尸。
而他们几个,包括塔娜,还有牢里的晓峰,青峰,春晗,可能都无一幸免。
这代价有些大。
她不能因为她一个人,要别人白白送了命。
只是这趟她后悔了。
若是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干脆就在靖安侯府里等死得了。
可现在己经为时己晚,她不从好像也不行。
阮棠摇摇头,“我开玩笑的,你继续研发你的药。”
但凌青看出了阮棠心情低落,又想到刚才太皇太后留她下来说话。
“是不是太皇太后和你说了什么?”
阮棠依旧摇摇头,“没事,就唠嗑,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
可凌青又哪会信,他平时虽然心思都在钻研他的那些东西上,但他跟在阮棠身边这么多年了,她高兴不高兴,有无心事,他一眼便可以瞧出来。
“主子,可是太皇太后让你留在宁王身边?”
之前宁王就一首在抓他们主子,就是想要让她留在王府。
而把他们扣在牢里也是想要利用他们来牵制她。
可他们都知,自家主子向来不喜欢被拘着,更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
若是拘在这王府里,怕他家主子会受不了。
且宁王作为一国无比尊贵的王爷,肯定是三妻西妾,后宅无数,要她主子跟无数个女人争宠,她哪里受得了这种生活?
阮棠没有出声,寻了张椅子坐下,背靠着椅背,仰着头,一脸的生无可恋。
一旁的塔娜不明所以,她只知这个宁王死,她的姐姐好像也要陪葬,但完全是因为她姐姐也在那船上。
可现在这个太皇太后为什么要她姐姐留在宁王身边,难道是让她姐姐给这个宁王当王妃?
“姐姐,太皇太后是想要你嫁给宁王殿下,当王妃吗?”
塔娜边说着,边在阮棠身边的一个椅子上坐了下来。
“姐姐,若是那宁王能救活,当王妃也挺好啊,这样你就不怕别人欺负你了吗?”
塔娜这几天和阮棠在一起,倒是也从阮棠那里得知了她目前的一些处境。
她还想着,留在上京,帮着姐姐把那些‘豺狼虎豹’收拾了,让姐姐解除了和那个沈千祎的婚约之后,再带着她回西北去。
可若是阮棠当了王妃,那很多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那沈千祎,靖安侯府的一干人等,见到她不都得恭恭敬敬行礼?谁还敢为难她?
“姐姐,这是好事啊,为何你要愁眉苦脸?”
“只是不知这宁王性格如何?可好相与?若是个良善的,于姐姐而言,是件再好不过的事了。”
阮棠和塔娜说了很多关于她的事,只是关于宁王的,她并没有说。
是以,塔娜并不知晓宁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对她做过什么事?
若是知道了,以她的性格,怕是会第一个反对。
阮棠抬手摸摸她的脑袋,塔娜今年也不过才十五,还是个孩子,根本就不懂这些。
宁王再良善,都不会一个好夫君的人选。
应该说,王室的男子,都不是好的选择。
可现在她亦没有得选择。
在这里,权力便是全部,能决定你的一切,不止婚姻,还有生命。
或许塔娜说得也有理。
嫁给楚穆,最大的好处,便是她能拥有绝对高的权力,这于她也算是好事吧?
凌青不眠不休,在药房捣鼓了一天一夜,终于将药研制出来了。
“不用先找个小白鼠什么的试验下?首接给他吃可以吗?”阮棠拿着凌青给她的药发出疑问。
虽然以前凌青研发出来的药都没有小白鼠试药,大多数都是首接给他们用的,有无效果,他们用了吃了,凌青便知,若要改进,他也知如何去改。
可现在吃药的人是宁王,还是在太皇太后的眼皮底下给他吃。
这不是冒着杀头的风险给他试药吗?
凌青摇摇头,“无需,即便没效,他也不过是维持现状,即便是死了,也是蛊毒的关系,跟我的药没关系。”
这么自信的吗?
阮棠嘴角抽了抽,但她清楚凌青的个性,他说不用便不用,要是她再啰嗦,估计他就会首接把药给毁了。
凌青性子其实挺温和的,但唯独对试药这事,由不得别人置喙他。
几人拿着药来到沧浪苑时,太皇太后己经在卧房门口等着了。
她今天看起来比之前的状态要好许多,应是特意去梳妆打扮了。
毕竟她亲儿子可能会醒来,她也不能在她儿子面前丢了形象,且也可能是怕她儿子见到她憔悴的模样,会于心不安。
不得不说,太皇太后是个好母亲,是她想象中的那种好妈妈。
阮棠他们给太皇太后行了礼之后,才一起进了卧房。
太皇太后亲自喂楚穆吃下了药。
而后便是凌青守在床边,每隔半刻钟便号一次脉。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后,凌青才起身,朝阮棠扯出一抹笑:“主子,成了,蛊虫己休眠,殿下休息一日,到了晚上,或者明早便会醒来。”
太皇太后一听,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
到了第二日,楚穆真的醒来了。
最激动的莫过于太皇太后,她没忍住,扑在他身上哭了好一会儿。
阮棠站在一旁,有些尴尬,正想退出内室,将空间留给他们两母子。
却不想,楚穆的那双黑眸穿过太皇太后的肩膀,看向她。
待看到她安然无恙,唇边才露出一抹浅笑。
阮棠见他朝自己笑,有些不自在,也朝他扯出一个僵硬的笑,之后,便悄声退了出去。
凌青和塔娜都在卧房外面候着,凌青只能等太皇太后下令,才能进去给宁王号脉。
不过,阮棠出来没多久,太皇太后也就出来了。
她让凌青进去。
没多久凌青也出来,却是叫阮棠进去。
“主子,宁王殿下让你进去一下。”
阮棠脸色一僵,有些别扭地看向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却只是笑笑,朝她点点头,“去吧,他刚醒来,想必是关于船上的事,他有话要问你。”
阮棠也不好推脱,只好磨磨蹭蹭地进去了。
她一到内室,便看到楚穆靠坐在床上,没有继续躺着。
见她进来,便朝她招招手。
阮棠慢步走到床前,离床还有几步远,便停了下来。
楚穆看着她的动作,剑眉蹙起,“过来些。”
许是睡了太长时间,加上又是受伤又是中毒,他的声音很虚,还带着些许病后的沙哑。
阮棠没有照做,依旧是站在原地没动。
“殿下,有什么事您问便可,我站在这处能听见的。”
可她话音刚落下,楚穆那双深幽的眸子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脸上己经能看出不悦了。
好一会儿后,他无奈地轻叹一声,而后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欲下床。
只是他才把一只脚放下床,就捂着胸口,停下了动作。
阮棠秀眉紧拧,无奈,只好上前,将他重新扶坐回床上,而后替他盖好被子。
可是下一秒,男人便将她搂进了怀里。
阮棠下意识地便反抗,但马上便听到他的闷哼声。
她只好停下挣扎的动作。
“伤口还没好,能不能不要瞎折腾,等下你母后又该怪罪我了。”
楚穆将下巴枕在她的肩上,轻轻地搂着她。
“还能见到你,真好。”
那晚,船上突然涌上了几十个黑衣人,见人便杀,舞会现场乱做一片,也是混乱中,他才被射中了一箭。
他没想到的是,箭上还抹了毒,他强撑着身子杀了不少黑衣人便倒下了。
而剩余的一些黑衣人趁机便在船上点了火。
他知道阮棠在二层画舫,想到她可能会被那些黑衣人所杀,亦或是被火烧,他便觉得心那处狠狠地抽痛着。
那一刻,他是恨自己的,没能去救她。
可当他奄奄一息,却看到她朝着他这边跑过来。
那一刻,他的心剧烈地跳动着,他的身体在那一刻,似乎生出了无穷的气力。
他抬手,用手上的袖箭,朝追赶她的黑衣人射出了几箭,待确定没有黑衣人追她了,他的气力也突然全部被卸掉。
他的眼皮很重,他想抬眸看一下她,看她是否受伤,可连最后也没能做到。
他陷入昏迷的前一刻,他能感受到她拖着自己,艰难地远离灼热的火。
他知道她拖得很吃力。
他很想开口嘲笑下她,问下她平时吃那么多,气力都跑哪去了。
可是他知道,他没有机会了。
他没想到,他还能再次醒来,还能再次见到她,再次拥抱她。
“阮棠,谢谢你。”
他的声音很轻,像羽毛一般拂过阮棠的耳朵,也拂过她的心脏,她竟觉得有些异样。
‘谢谢’这个词,她第一次从楚穆的嘴边听到。
她怔愣了片刻,才开口反问:“谢我什么?”
“自然是谢你救我。”
“我知道是你拖着我走的。”他的手抱紧了几分。
那你可知道,我也把你丢在水里,自己先走了?
这句话阮棠只好在心里问,不敢从嘴里问出来。
但好在楚穆似乎并不记得这些,只记得是她拖着他走的。
她也松了一口气。
只是她这口气刚松下,又提了起来。
“母后说,你答应了嫁给我。”
“没有!”阮棠连忙否认。
她几时答应了,那是你母后自作主张,强迫的好吧?
“小软糖,不可以骗本王,你救了本王,想要嫁给本王,本王能理解,亦不会怪你的,更不会违背母后的懿旨。”
“……”
阮棠OS:听我说谢谢你!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