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白瞿苑,临时行辕外,再次响起露布游街的告捷和欢庆声。
“恭喜主公。。蔚州大捷。。”
“北路打击军在蔚州松子口大破河北军主力。。”
“杀获各万,缴得兵杖旗鼓军淄不计其数。。”
“自此山后各州再无敌阻,而尽为我所有了。。”
“张都将已乘势率军全力追入河北,以牵制南方敌势。。”
“并上书请求追加协力,以夺取太行井陉诸要。。”
“以备河东可能发生的局面和态势。。”
“在请迁诸边旧属军屯余户于内,另置边防营属并屯守军民。。”
“准乃请。。”
我当机立断对着堂下的参军、参谋和当值虞侯到。
“发第一军四营,并内卫军两营。。”
“另调遣长于山地的辽西藩兵三营,防戍第一军的闽籍山兵两营。。”
“还有直属战斗工程兵一营。。即刻前往协助攻略”
“得令。。”
然后,在代表山后九州的地形沙盘上撤掉一些旧有标识,又添上代表纳入掌控的新标签;
当然了,比如户口现状、出产种类、资源多寡,田亩面积、乃至驻军规模等等的数据上还是部分残缺,或是相对空白的,需要后续的清丈、测绘和补全。
接下来的方略是继续推广移民屯垦团和编管区制度,虽然素来以简单粗暴而牺牲部分正常需求著称一时,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但也算得上是行之有效而驾轻就熟了;
前者主要是用相对可靠的移民群体,来占据重点资源产出和战略要点、折冲之地;后者则是用来强制改造和融合新占领地区的人口成分,而将其变成淮镇模式下可以有效利用起来的劳力资源和动员基础。
军事化管理和统一集体劳动,大大加强了移民的生存率和垦荒效率。而且,屯垦团本身还是一个大熔炉,它能将来自天南地北的不同人融为一家。
更重要的是,在屯垦团移民还能学到各种他们之前不可能接触到的技能;就算是日后重新转籍为民的时候,相比没有编列起来的普通百姓,在社会地位和经济基础上也有天然的优势。
更别说是在纪律和集体服从、协调配合上,天生就吊打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也许一辈子都没有出过自己的村庄,连前后左右都分不清楚的小农小户家庭出来的所谓丁壮。
再加上,
淮镇填充在这些广大基层当中的主要部分,就是形形色色的退役老兵和伤残军人所构成的;因为在军队中养成的令行禁止的集体习惯,同时受过一定识字和计算的教育,再加上后续的优抚措施、福利待遇和社会地位,所以在基层的执行力上,有着天然的优势和主动性。
因此,按照某种歌功颂德或者说是厚颜无耻之辈,所进行吹捧性的宣传,正所谓是:“自开镇以来,淮地治隆日久,民皆得安生之所,路无饿殍之民,野无嚎哭之人。。上追三代,而复以先王之治。。”
这时候,一名传讯虞侯再次
“报,河北道最新的战情通告。。“
“什么。。被困沧州军已经解围了。。”
我不由为这个消息大为惊讶了下。
“前往支援的防戍第二军。。正在转为多路追击当中?”
“这又是怎回事。。”
据我所知派往河北地方充当牵制力量的那些藩军和义兵,可是有名的善打顺风战,而不善于守望相助式的合力和协同作战的,所以只能骚扰和破坏的偏师角色;
因此,在并没有能够指望他们能够主动支援受困友军的情况下,我才特地将梁山出身的老军伍罗骠骑给派过去,以便临阵将他们的力量弹压和统合起来,好为受困的沧州军创造突围和脱出的契机;
但是没想到原本应该达成一场局部会战的结果,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因为敌人突然放弃和退却,而变成虎头蛇尾式的追击战了。
随后送来更详细的战报和通告才让我明白过来。
好吧,不愧是另一个时空开挂的气运之子,那只受困与衡水城的大鹏鸟并没有坐守应对,而是居然玩了一把绝地反击。
就在多天之前,他留下大部人马入据残破的衡水城之后,吸引住各路围追堵截过来的河北军,自己却带了仅有一千多的精锐将士,简装轻骑打着缴获来的河北道永宁军的旗号,冒险穿过了各路敌军的间隙而径直冲了出去;
然后就像是鱼归大海虎跃深山般的,一路击破和烧毁了河北军的多个粮台据点,而径直突入冀州首府信都城下;又在在城郊的坊区和庄园当中大肆放火、抄掠,虚张声势的吸引城中守军分兵来救援,却又被他的人马所伏击大溃而归。
然后就在这些溃敌仓促败逃之际,又被他亲自带兵换装混杂其中而尾衔逃入城中,乃至一鼓作气的夺下了信都外郭的东胜门;是以信都全城骇然大惊,而掀起了一轮争相践踏的逃亡狂潮。
直到两天之后确认尚未有后续的淮军跟进,才重新从其他地方分兵前来夺还,却已经是人去楼空只剩下一堆用来掩饰的各色旗帜,和用以发出持续鼓号声的羊只。
而接到后方老巢失守的消息,那些原本聚拢起来围攻过于深入沧州军的河北兵,也不由发生了动摇和混乱,纷纷无心再战而相继拔营退走,这时候却被主动突出的沧州军副将姚震,缠住了其中的束鹿军和高阳军;
结果罗骠骑亲率赴援的先头骑兵一至,这些本来就战意乏然的河北军就顿然崩溃不可收拾,化作了数路在河北平原上狼奔鼠突的溃败潮流。
因此,在最后一次鹞书将消息送过来之前,罗骠骑的先骑和沧州军余部,已经乘势扫凭和荡复了信都外围的武邑、枣强诸城邑,以及作为东面屏护的饶阳、漳南、宁化、旧县等诸多防镇,
而这时候新的通报再度送进来,却是来自河北大都督张邦昌的第三轮使者,也才刚刚抵达幽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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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远在南方的大江之畔,野外的躲雨的草亭之中,
几名学子也正在举行私下的告别,他们大多数背负着包袱和书笼,准备做那启程北上的冒险之举了。
而驻泊在不远处的一艘乌蓬大船,就是他们即将横渡的工具。
因为前段时间,随着陆续被驱逐回来又滞留在江宁的北地官员,一些消息在江南各地开始流传开来,乃至出现了查禁不绝的特殊告贴,宣称淮地开始做那开科举士之行,而在以实务选拔人才了;
并且具列了相应的条件和要求,指明了抵达江北之后可以寻找和求助的对象,
因此,一时之间那些稍有些文采和学识,却苦无上进之门的地方残余学子和士人,就像是一石激起千重浪一般的人心蠢蠢欲动起来了。
虽然前期只有少量贫寒落魄的士人和学子,抱着姑且一试的投机心思,投石问路式的偷偷北上;但是随后他们就算没有考中,也被留下来重新供养和学习以待来年的消息,却是触动和刺激了后续的更多人。
毕竟,岭外的大梁朝廷虽然也是开科举试,并且广开诸学之门以待各方俊彦,但是经过历代经年日久下来的演变,已经是积弊甚重难返而隐性的地域歧视重重。
可以说,除了当初设立江宁陪都时,象征性的选拔和举荐了一批地方名士、闻人之后,就在没有针对江南诸道开过科举和其他形式的选士了。
至于想方设法弄一份官府的担保和身凭,千里迢迢的跑到岭外广府去应试和入学,乃至于眼巴巴的与当地人竞争那屈指可数的一点特定名额这种事情;可以说除了少数实在家世富有之人,可以勉励尝试之外,却已经不是江南之地的大多数士子及其家庭,所可以轻松承当得起的事情。
话说回来,因为旷日持久的两度北伐战事,实在太多事端繁扰的缘故,作为大梁国都的广府,目前为止也只开过一次科举而已;原本还有一次用以庆贺北朝覆灭而格外追加的恩科,干脆就因为在广府发生保皇党人的政变而胎死腹中了。
更别说,至今为止为江南地方动乱不止的缘故,各级的学政学官制度都上位建立起来,更让这些士子想要在地方谋取晋身之资,也是四处告投无门的结果。
至少淮镇并没有特定的地域概念,而愿意对一切籍贯的人士敞开方便之门;还愿意提供沿途的各种便利,就算遴选不中还给提供复读和再试的补助;
光是冲着一点,就足以让那些困于饥寒而无所着落的士子,有所动心和期盼了。更何况告贴上只说了补助的名额有限,而谁都知道这种事情是越晚越少,谁又知道来年可曾还有这般的机会或是宽待呢。
因此,原本涓涓细流的投石问路之举,也人心松动之下变成逐渐汹涌起来的暗流了。
对此,江南沿岸